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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少卿等人大眼瞪小眼——“錦衣衛”原來是這麼來的啊?! 真是□□裸的假公濟私哇!

第30章 我陪你

一艘商船從京城漕運碼頭入水,滿帆起航,星夜兼程,不過兩日,已抵達江北地界。這日稍事停留,又再出發。

“這就捨不得了嗎?”商船的甲板上,一身商人打扮的韓錦昆端起酒杯,遞到唇邊頓了頓,忍不住點破身邊那個魂不守舍的人。

“哪有!”司少卿抬頭猛灌杯中酒,喉中的火辣一直墜到心口,麻木了滿腔的空虛:“我只是擔心,他會不會聽我的勸,能不能在接下來的風波中獨善其身。”

“還是的呀……”韓錦昆搖搖頭:“舍不捨得,都得放他離開,為的就是放長線釣大魚;我的人已經跟著他了,九霄堂是否與參與謀逆,很快便知分曉。他若能聽你的勸,置身事外,春春公主和太子必能在皇上面前保他一命;如若不然……”韓錦昆捏了捏懷中的兵符,轉了話頭:“就看他的造化了。”

“你的人?跟得上他麼?”司少卿轉動著指尖的杯盞,斟酌著問。

“我派出的‘影子’,武力或許不是最高,但是追蹤隱匿之術,天下無人出其右——‘影子’出手,沒有追蹤不到的線索,探查不到的情報。”韓錦昆滿臉自負。

“影子?”司少卿聽著這個熟悉的名字,笑了:“韓將軍天縱其才,果然是吃這碗飯的料。”

司少卿站起身來,漫步走向船頭;那裡,春春公主、寧子歌和趙磊三人聚在一起,不知在做什麼。近身一看,不由叫出聲來:

“嗬!步虛凌都會鬥地主了!磊哥已經完全佔領陣地了嗎?”

“嗯——偶爾吧。”趙磊聚精會神地看著手裡的羊皮片——那是寧子歌製作的撲克牌,漫不經心地回答。

“那,直升飛機你還記得怎麼開嗎?”

“只剩肥雞?什麼鬼?——王炸!”

趙磊的回答讓司少卿哭笑不得,他求助地看向春春公主,希望黑科技少女能解釋這個問題。

“我一遇到你就說過,你神識清楚,是因為進入高維碎塊時,你離我較近,寧子歌也一樣;而趙磊在駕駛艙內,多了一層金屬障礙,我的念力不能完全影響到他。再加上他前世的神識載體本來就有兩個,所以呢,我猜想,趙磊的神識還蟄伏在某個載體之中,沒有完全釋放出來。”

“磊哥答應我,要把步虛凌變成一個人。”寧子歌舉著一手的羊皮撲克牌,在一旁補充。

“步虛凌變成一個人的時候,趙磊的神識也就完整了;那個時候,他就記得直升飛機怎麼駕駛,我們也就能平安回去——大約我們每個人都負有在這一世的使命,只有完成使命,才能順利回到未來;今生與來世,需要互相成就吧。”

聽了春春公主的話,各人若有所思。

“我們的船下一次靠岸會到哪裡?”專注於撲克牌的趙磊突然沒頭沒腦地說:“下一次靠岸,我想下船看看。”

近鄉情怯。

雖然寧子歌不確定,身邊的這位笠帽蓑衣的少年,存有幾分過往的思憶,但他雨中默然緩行的身影,卻透出一股子濃濃的蕭索意味,澆透了寧子歌的心。

“話說這步莊主突發癔症,在洛氏六合劍下輸的極為難看,目前閉門謝客,青雲雙傑的招牌,算是砸了。”

“江湖中人,身敗名裂也屬常情,關鍵是這聚豪會所掌握的靈猿洞府,不知會被哪家豪傑奪了去。”

“眼看又是一場血雨腥風啊……”

碼頭附近的小酒館裡,不期然地傳出這樣一些對話;而兩位從碼頭上緩緩行來的少年,正不期然地經過。

高個的少年在酒館外頓了頓身形,突然拔足疾走,卻被同伴扯住:

“磊哥!你一個人,不可以!”寧子歌早已洞悉一切般。

“……”趙磊不言語,墨一般的眸色在水汽氤氳中聚了又聚。

“你還不能完全控制自己,會有危險!先通知少卿哥他們!”

“……”趙磊依舊不言聲,只微微地搖搖頭。

“我陪你。”寧子歌突然放棄了勸阻,牢牢握住趙磊的手。

飛馳的馬車上,寧子歌放出一枚煙火令。

“已經通知少卿哥了,還有我的鏢隊;他們會馳援我們。你先睡一覺,晚上好繼續趕路。”

趙磊蒼白著臉色出神,聞言乖乖埋首於自己膝上,閉上眼睛。

寧子歌心疼地靠近,把整個人攬入懷中——如果一定要經歷什麼慘痛才能成長、成熟,他情願步虛凌依舊是那個不諳世事的小孩。

“我知道你不是一個人,你放不下二公子的身份,放不下你的家人;你明知他們對你薄恩寡義,利用大於愛護,仍不忍拋棄他們……你不會是一個人,我會陪著你;你所揹負的壓力和道義,我會與你一起承擔。”

午夜時分,一輛精疲力竭的馬車駛入驛站;不多時,一匹快馬從驛站出發,衝入茫茫夜色。

“嗯?”寧子歌迷迷瞪瞪地醒過來,發現馬車換成了單騎。

“找不到馬車了,委屈一下,天亮就能到青雲莊了。”趙磊拍了拍寧子歌的臉頰:“我在,放心睡。”

寧子歌貼在趙磊的懷裡,看到他眼中的琥珀色光芒,心中大定,展顏一笑,說:“我們大石頭在,當然放心。”

趙磊緊了緊身前的人,輕聲說:

“子歌,其實,只要你在,我的神識才會安定。”

晨光中的泰州城,一派寧靜。城西頭那座氣派凝重的大宅子,卻掩不住飛簷高牆內的劍拔弩張。

“按聚豪會的規矩,青雲莊輸了,便得交出靈猿洞府的寶杖。”說話的是靈猿洞府四大護法之一熊之傑。

“眾位豪傑也都見到了,家父突然發病,洛氏勝之不武,此場勝負作不得數!”步杳塵位於廳堂主座上,強理力爭,面色慘白:“諸位,看在青雲莊這些年多有體恤武林同道的份上,且容緩些時日,待家父病癒,再決勝負。”

“勝負,從來就是江湖決斷的鐵律;今日是我洛氏贏了,寶杖自然歸我所有;他日青雲莊贏了,從我手中奪取便是;何須容緩時日。莫非,青雲莊仗著多年積威,想壞這江湖規矩不成?”說話的人身長八尺,目陷鼻聳,膚頰嶙峋,似非中原人士,說著說著,一道厲光從他深陷的眼中發射出來:“那也得問問我手中的劍願不願意。”

一部重劍,劈天蓋地,平川斷流,斫向主座上的步杳塵。

步杳塵身子鉚在太師椅上,雙目微眯,叫人看不清是絕望等死,抑或從容淡定——那避無可避的劍招下,不知何時開始,何處因循,飛來一尾黑色的蝴蝶,振翼嗡鳴,左纏右繞,恍恍惚惚,修修剪剪,挫掉了那氣吞山河的銳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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