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被沙發扶手硌得生疼的屁股,一臉頹然:“我就艹了……”
段伏儀這才意識到自己脫口而出的是祝星慄的舊名字,可說出去的話等於落地成的盒,直接撞到死亡線上,就沒再多此一舉地幫他圓話。
“有財這是害羞了,幾位大爺先進去等等,一會兒再上鍾。”
路透笑得牙花子都露出來了,肩膀一抖一抖的,跟邊上蹲著的伏地魔一樣。一手搭在容閣的肩膀上,一邊上氣不接下氣地問:“這小仙女啥來頭啊,敢這麼在太歲頭上動土,膽兒挺肥啊。”
祝星慄畢竟是當過幾年校霸的人,那脾氣秉性養出來跟條惡犬似的,沒個十年二十年的改不過來。
再說了,他壓根就沒想改過。所以太歲頭上的土從來沒人敢動,不瞎的人都知道,碰了可能連今晚的月亮都看不到。包括他們哥幾個都不敢,誰也不想逞個口舌之快就丟了免費的廣告代言,不值當的。
容閣其實不怎麼願意讓段伏儀在祝星慄家當阿姨的,年輕漂亮又惹眼,隨便來個記者拍一拍就是上熱搜的猛料,雖然是不實的緋聞,但也得勞心費力地去應付。
可祝星慄就喜歡,喜歡到看了一眼就拍板,就連當初選他當經紀人都沒這麼爽快。
他其實是有點嫉妒的。
但他此刻恨不得跪在段伏儀面前叫爸爸,能把祝星慄囧到閉門不出還不敢發火,讓他叫一聲爺爺都成。
“我爺爺,不,我爸爸。”容閣停頓了一會兒,“我家姑奶奶,新來的——”
容閣話沒說完,二樓就傳來祝星慄的咆哮聲:“段伏儀你給我上來!”
原本打算做個自我介紹的段伏儀,一雙謙虛的小手還沒揮起來,便被炸毛的僱主召喚。無奈只能做個鬼臉,循著咆哮聲不情不願地去接受鞭笞。
祝星慄是又驚又怒又擔憂。
第一反應是“臥槽這冤家是來取我命的麼”,剩下的所有注意力都停留在他那寬大襯衣下玲瓏的身段和清晰可見的暗紅色內衣。
他差點就要從二樓直接跳下去,急切地想遮住刺眼的紅。
偏偏這姑娘還跟沒事兒人一樣跟幾個陌生大老爺們談笑風生,居然連“上鍾”這種有色職業的詞彙都能臉不紅心不跳的脫口而出。
他就迫切地想將她拽過來狠狠質問這幾年到底經歷了什麼,然後順理成章地問她為什麼會突然消失,為什麼一直不聯絡他,為什麼到現在才肯露面。
可當段伏儀垂著頭,一副“好吧我知道錯了隨你處置吧”的委屈模樣站在他身前時,祝星慄一句話都問不出口。
哪敢問啊,萬一不樂意又逃走了,他上哪兒再找人去。
祝星慄打定主意將憋屈往自己肚子裡咽。眼睛裡暗黑一片,唇角緊抿著,雙手撐開白色浴巾,目無斜視地蒙在她溼了鬢角的腦袋上。
語氣生硬得跟個冰塊似的:“趕緊把衣服換了,以後沾水的活兒一律不允許幹。”
大塊浴巾壓了下來,段伏儀垂著頭,眼睛眨巴眨巴,心情大好。
“你不生氣?”段伏儀腦袋從浴巾中鑽出來,“不會辭掉我嗎?”
祝星慄心裡暗罵了一句“我他媽哪敢生氣”,垂頭看她:“怎麼?覺得我煩,還是不想繼續幹?”
段伏儀猛地搖了搖頭,這兼職簡直是天上掉下來的加厚加料雙芝士的餡兒餅,當然很喜歡了。
祝星慄:“那就留下來,少氣我。”
段伏儀眯眯眼,擺出一副姨母笑:“有財長大了,知道疼人了,作為前同桌我深感欣慰啊!”
祝星慄鼻腔裡擠出了哼聲,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你要是沒有突然消失,早就知道了。”
段伏儀就嘿嘿一笑。
*
路透做了半天心理預設,可見到祝星慄那惱怒夾雜無奈跟吃了癟一樣的臉時,還是沒控制住,靠著沈莫的半邊胳膊抖得跟篩糠似的,還自動消了聲。
沈莫聳聳肩,一副我跟這傻逼沒關係的表情,飛速操縱著手柄,眨眼間爆了對方一個頭。
遊戲結束,又是毫無意外的——大吉大利,今晚吃雞。
顧炎澤推了推眼鏡,把手柄換成手機,眼睛盯著手機螢幕上的一串回覆,快速地拼著字。感受到祝星慄洩氣般癱坐在他與沈莫之間,眼睛都沒動地兒,含混地問了句:“來了啊?”
低沉地嗯了一聲,雙手捂住臉,祝星慄覺得沒臉面對在座的哥們弟兄,一直沒說話。
沈莫勾了一聽啤酒撥開拉環,手肘碰了碰他胸前肌,靠在他耳邊小聲問:“我就瞧著眼熟,是冰雪公主本尊嗎?什麼時候找到的?”
段伏儀沒認出沈莫情有可原,高中那會兒他們同校不同班,但不等於沈莫認不出段伏儀。那姑娘經常與祝星慄成雙成對地進教導室,然後再大搖大擺地一個人出來,非常囂張。
可自打這姑娘突然消失之後,祝星慄就跟個瘋子一樣,抽菸酗酒打架鬥毆連自己的命都不要。鬧得最嚴重那次,人被打暈扔進又髒又臭的小河溝裡,衣服被扒光,赤.裸.裸地跟條死魚一樣。
沈莫路過時正好瞧見,忍著惡臭把他拖上岸,又潑了兩瓶水,才把人弄醒。醒來後也不說話,就在河邊枯坐一整晚,陪著的只有滿地的菸頭。轉天腫著眼睛揹著書包繼續上學,沒多久就從校霸一路晉升為學霸,之後的路順風順水的,再也沒見他瘋過。
沈莫以為祝星慄經過那一晚後便把她給忘了,所以這麼多年來,他也沒再提過這檔事。可這麼一看,原來是放心裡了,一直沒忘。
回憶這東西有時候可以傳染,祝星慄從那段簡稱為悲慘的回憶中抽身後,長舒了一口氣:“找是找到了,可人家不認。”
沈莫一笑:“嘴巴不認不代表心裡不認,別慫,直接點。”
段伏儀在廚房裡窸窸窣窣地不知道在忙什麼,背影瘦削,丸子頭隨意梳著,看起來很專注。祝星慄漆黑的眼眸一動不動的盯著,神情有些挫敗。
“先這樣吧,別再把人給弄丟了。”
作者有話要說: 慄爺:媳婦太折磨人了,真想把她按在床上狠狠欺負一頓!
第7章 那你餵我
你要是沒有突然消失,早就知道了。
祝星慄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言語裡壓下來陰陰沉沉的怨氣和不快,嚇得她沒敢回話。
但這件事也不全是她的錯,她又不是主動消失的,她也回去過。
關於憑空消失的那段陳年狗血歷史,她不想跟他提,但她確實偷偷摸摸回去過。新家人新家庭新環境,處處明裡暗裡的針鋒相對與假意逢迎,是她那副臭脾氣接受不來的。
每次受委屈還贏不過別人的時候,她總會想起那個粗線條但其實心很細,不好欺負但總會忍讓的校霸同桌。
於是她逃了,逃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