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重重喘了口氣,臉上還有一些溼汗:“寶寶你終於回來了,我以為你不要我了。”
段伏儀軟著性子,將人拉起來:“起來,去屋裡睡。”
祝星慄被哄勸著躺回臥室的蠶絲暖被裡。睡著的時候, 乖巧地像個大男孩,被子老老實實地蓋過脖子,半個多小時沒有挪地兒,睡姿老實得很聽話。段伏儀在一旁看了許久,見他臉色漸漸緩轉,才長舒一口氣,將惴著的一顆心落進肚子。
她輕抬手指在空氣中順著男朋友的臉型勾勒出一圈虛影,眼睛鼻子嘴巴,惶惶的歲月長河還沒有留下殘忍的印記,依舊是少年的臉龐,帶著一點鬼斧刀工的成熟,像一束璀璨星芒照進她的眼睛。
人生浮華,溫柔始末。
段伏儀眼光似是被釘在祝星慄身上,胸腔中不斷蓄著甜甜的蜜糖,撩燒起身體的溫度。
她決定先去衝個熱水澡,降降溫。
祝星慄摯愛電子產品,熱水器當然不能除外。不知是哪位聰穎的設計師的大作,電子鍵盤能控制水溫,非常人性化地顯示常用溫度和上次溫度。
唯一讓人有點不爽的是,樓下的衛生間沒有洗澡功能。財大氣粗的祝老闆只在自己臥室的洗手間安排了高科技,十足的自我享樂主義。
段伏儀躡手躡腳地鑽進臥室洗手間,將門鎖好。洗手間大概有出租屋那麼大,乾溼分離,依舊是黑白相間的設計感。祝老闆的洗漱用品口味一如既往地非黑即白,分裂地很好辨識。
段伏儀慢慢悠悠地褪去一身衣物,哆哆嗦嗦地溜到花灑下,隨手按了一個“上次使用溫度”。
毫無預兆地,她站在花灑下,措手不及地被淋了一身冰涼刺骨的水花。
嗯?
段伏儀緊咬牙根湊到電子鍵盤前,眯了眯眼。
10度?壞了?
段伏儀冷得牙都在顫,慌亂中按了個常用溫度,螢幕上顯示38度。溫熱的水順滑而下。站在花灑下五分鐘,才感受到暖意,於是一心二用,非常理智地分析了當前的情況。
她的男朋友,高燒39度,三天未痊癒。上次洗澡的溫度,10度。姑且認為他腦抽想降降溫,段伏儀默默遊說自己相信這個理由,但很顯然,失敗了。
想來想去,只有一個可能,她的男朋友為了將她留下來,不惜淋了幾天溫度為10的冷水澡。室內熱氣蒸騰,段伏儀哭笑不得,洗好後換好家居服,站在牆面上六邊形寬大鏡子前,唇角勾出一個無奈的笑。
頭髮溼漉漉地,滴答滴答墜落在她撐在洗手檯上的手背上,微涼地讓她心生柔軟。
她的男朋友啊,真是,作得可愛。
等她吹乾頭髮出了衛生間,祝星慄已經換了一個姿勢,頭抵在胳膊肘中間,姿勢有點怪。
段伏儀走過去,居高臨下地觀察了一分鐘,男人眼皮輕微地突突跳著,沒有半點睡熟的樣模樣。
“別裝了,”段伏儀扯了扯被子,“趕緊把藥吃了,再燒就真燒成腦膜炎了。”
祝星慄眼皮微顫,也沒睜眼:“寶寶,你對我好凶。”
段伏儀磨了磨牙:“我擱這一句話,你要是再敢糟蹋自己身體,我就跟你斷絕男女朋友關係。”
祝星慄微微睜開眼,語氣微怨:“這種關係怎麼能說斷就斷。寶寶,你要做忘恩負義之人嗎?”
段伏儀咋舌,面無表情:“那哪種關係可以斷?不然叫聲爸爸聽聽,我們可以斷一斷親情關係。”
“庸俗。”祝星慄起身坐穩,在女朋友危險的注視下,輕聲開口,“爸爸餓了。”
段伏儀目光收回,抬起一隻手,輕輕剔了剔指甲:“會不會說人話?”
祝星慄突然想起男助理被慘無人道支配的恐懼,非常急迫地改了口:“爸爸,我餓了,勞煩您賞口飯吃!”
明明示弱,這句話聽著還是彆扭。段伏儀擺了擺手:“算了,還是叫媽媽吧,乖兒子。”
祝星慄挑了挑眉,不懷好意地笑了:“媽媽,我餓了,想吃......”話停在這,眼睛往她胸前瞟,目光灼熱。
段伏儀不可控制地燒紅了臉,佯裝鎮定地回:“不,你不想。”
*
祝星慄特別會投其所好,自從知道段伏儀鍾愛餐具和鍋具,便費盡心機地給她淘回來一堆。
市井風物,傳承瑰寶,填滿整個廚房。原本冷冰冰的黑白設計,多了色彩,炫到內心都是暖的。
段伏儀取出一隻從日本舶來的萬古燒土砂鍋,燉了一鍋細膩柔滑的海鮮粥。新上市的五常稻花香米經過滾燙熱水的焙化,泛出絲絲甜香味兒。等到顆粒膨脹變軟,再入一隻新鮮的花蟹,幾隻肥碩的海蝦,圓滾滾的元貝,甜味就增了些許鮮味。冬菜和蔥花碎點綴其中,喝下滿滿一海碗,寒症已去了大半。
自從嘗過段伏儀的手藝後,再也不想整日吃素,哪怕平日裡運動增倍,他也甘之如飴。
祝星慄趁著段伏儀彎腰清理廚餘的時候從背後突襲,力氣大地將她整個人都環抱起來,最後落在吧檯上。額頭抵著額頭,能清晰聞到餐後餘香和小姑娘身上清爽的沐浴液味道,和他身上的氣味一樣。
面板白嫩,奶奶灰色的頭髮看起來有點禁慾風,偏偏嘴唇嫣紅,成了全身上下最有吸引力的地方,勾得他忍不住想去親吻。
忍了好幾天,他現在有點控制不住,全身的細胞都叫囂著,將他最後的理智都燃燒殆盡。
“你現在是不是想幹壞事?”段伏儀有點緊張,雙手緊握吧檯邊沿,說出的話都打著顫。
祝星慄笑了,手掌攬住她的後腦勺,微涼的手心觸到她的髮絲,竟然覺得有點燙。
“壞事?”祝星慄親了親她的額頭,“不是壞事,是你。”
轟地一聲,段伏儀覺得心中堅硬的銅牆鐵壁垮塌,額間的冰涼觸感順著髮絲牽扯到後腦勺,連成一條直線,點燃了新年萬里煙花,喜慶地讓人不知該如何是好。
段伏儀試圖往後躲,祝星慄不急不慢地攬著她的後腦勺往前帶。兩人力度加大,姿勢就越來越古怪,小姑娘最後弓成一隻煮熟的蝦米,渾身滾燙,抗拒著不想被搶走主動權。
祝星慄最後不得已放手,鬆鬆垮垮地站在她身前,有些無奈:“不喜歡我?”
段伏儀搖了搖頭。
祝星慄默了半秒:“不喜歡我親你?”
段伏儀也搖了搖頭。
祝星慄抿著唇笑了笑:“不喜歡我對你幹壞事?”
段伏儀紅著臉,遲疑了快一分鐘才搖搖頭,指了指吧檯:“不是,這樣不好。”
段伏儀不是未成年少女,對於男女情.事多多少少有了解。雖然沒有媽媽耳提面命地告訴她女孩子應該在這方面要矜持,但段恆清卻盡職盡責地囑咐她,第一次很寶貴,千萬不能隨隨便便就交代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