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蟲,或者被釘在標本板上苟延殘喘的生物。

可能是距離,也可能是異鄉的空氣,他和以前的感覺完全隔絕。有相同的記憶,卻沒有相同的情緒。有無數次,他在異鄉的月光下開啟薄薄的水果刀,感受著刀尖抵在手腕上的冰冷,感受著眼前憤怒的血色慢慢褪去,再把刀仔細地摺疊成無害的一小條。

在異鄉,他分外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的存在,像在二樓俯瞰自己之前的一切行為。

所有的憤怒都是盲目,所有的痛苦都是自尋死路。沒有可以逃脫的地方,他只想趕快死掉,結束漫長的等待,或者回到第一次見面那天的秋風裡。

他不得不承認,儘管那天改變了一切,卻是他迄今為止的人生裡最為自由的日子。

他自由地參加了運動會,自由地愛上了一個人。

“我給你。”李兆微沉著聲音說。

標槍停止前進,李兆敏在他身後笑微微地說:“好呀。”

“先拉我上來。”

李兆敏笑眯眯地說:“先扔下東西。”

李兆微鬆開手指,黑色的袋子隨風落下,飄飄忽忽,撲啦一聲掉在下面的草坪上。

“早該這樣。”李兆敏評價。

李兆微感到她纖細的手指碰到了右邊的西裝袖子。他迅速反手一抓,握住了李兆敏的手腕,整個人隨之回身,鬆開了滿是鮮血的左手。李兆敏的臉瞬間蒼白驚恐,萬有引力準確地抓住了他。

四樓的燈光迅速縮小,飽含著花香的風灌滿了他的衣服,吹乾了滿是冷汗的襯衫,包裹他身體的感覺像無法展開的翅膀。風聲裡混雜著李兆敏的尖叫。李兆微用雙手抓住了她。

如果她確實和他流著相同的血,那她一定會明白被迫墜落的痛苦,和主動墜落的自由。

他以為自己已經習慣疼痛,但不管多麼激烈的疼痛,都會被慢慢遺忘。只有那感覺在全身復甦,才會發現疼痛依舊新鮮有力。就像他以為青春期的戀情傷痛已經平復,他有能力和王嘉譯展開新的開始,聽到柯希的訊息,依舊感受到無法平復的萬箭穿心。

身體下方傳來沉重而富有回力的衝擊,和預期的堅硬水泥地面不太相似。他勉強睜開眼睛,看到傻瓜弟弟和他女朋友焦急又驚恐的臉。一時間他無法分清身上的沉重感和潮溼感來自何方,片刻後大腦做出了分辨。

是李兆敏。

她握著標槍,始終沒來得及鬆手,現在那標槍穿透了李兆微的左手,刺入了她的左邊胸腔。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收到盛宇蔚深夜發來的資訊,王嘉譯手忙腳亂地趕到安寧醫院急診區。李家人坐在長椅上,聽到他的腳步聲,一齊朝他看過來。

他們的正裝滿是褶皺,韓國人四仰八叉地倒在椅背上,雙眼滿布血絲,整張臉都有些浮腫,好像被人噴了辣椒水,或者狠狠地大哭了幾個小時;李先生不過是個蒼老的男人,而李太太已經哭都哭不出來了。

任人權傾天下、富甲一方,在搶救時也要一視同仁地躺在手術檯上。

看到他,韓國人哼了一聲,從外套裡掏出一盒香菸,抽出一支叼在嘴裡,側著頭,正要劃燃打火機,王嘉譯上前擋住,說:“醫院裡不讓抽菸。”

韓國人遲緩地看著他,又遲緩地張望,果然為數不多的病人家屬都嫌惡地看著他。他收起打火機,眼神煩躁又兇惡地瞪著他們:“叼著還不行嗎?犯法嗎?看什麼,告我去啊!”

“收起來。”李先生沙啞著嗓子說。

韓國人立刻吐出香菸,把打火機也收起來。王嘉譯在他身邊坐下,他哼了一聲,動了動,和王嘉譯保持距離。

李太太又開始啜泣,韓國人聽了一會兒,說:“媽,他們會沒事的,你放心。”但他的聲音裡也毫無底氣。

王嘉譯只知道少當家和郡主一起出了事。以少當家的性格,出什麼事簡直不敢想。他很想問發生了什麼,又不敢出聲,只敢焦灼地看著每個人。

李太太忽然說:“是不是兆敏……兆敏太有事業心了,總覺得兆微是個眼中釘……”

“我女兒不會有問題!”李先生略氣急地回答。

這麼健康的家庭,現在有兩個人躺在ICU床上。王嘉譯真想知道他到底是以什麼為標準說自己沒有問題。

韓國人摸出手機開始玩一款時尚手遊。角色在華麗的背景音下釋放技能,光芒如禮花般綻放,倒映在他漆黑的眼睛裡。王嘉譯在一旁無意識地看著螢幕,李先生忽然說:“別玩了。”

韓國人一愣,戀戀不捨地看了一眼奔跑的小角色,關閉了螢幕。在壓抑的寂靜裡,王嘉譯終於忍耐不住,開口問:“我知道我沒什麼資格問,但是……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李先生不答反問:“你是誰?”

“我叫王嘉譯。”王嘉譯說。但李先生顯然對這個答案很不滿意:“我問,你是誰。”

韓國人再次向後倒在長椅上,一手壓著額頭,空洞地注視著天花板,說:“他就是大哥現在找的人。”

李先生頓時臉色發黑:“誰讓你來的?”

都這種時候了,還要計較一些小事。得知少當家受傷,第一時間趕到醫院,竟然遭到斥責,難道李先生希望沒有任何人關心他孩子的死活?

王嘉譯內心裡充滿荒謬的笑意。換做以前,他或許會被這家人嚇到,現在他只覺得這些人很可憐。身處局中,卻什麼都看不到,什麼都不關心,一味地捍衛著頑固和憎惡,這就是少當家成長的家庭。

“現在說這個重要嗎?”王嘉譯問。

顯然從沒有人這麼和李先生說過話。他愣住了,王嘉譯能感覺到憤怒在那蒼老僵硬的身體裡堆積,於是他搶在李先生前面開口,以免自己發出不合時宜的笑聲。

“李先生,少當家他們會沒事的,您放心。少當家不是沒輕沒重的人。”

李先生用全新的審視目光看著他:“王嘉譯,是吧?你和我兒子究竟怎麼回事?”

王嘉譯乾巴巴地回答:“我是你兒子的男朋友。”

李先生眼睛微微一動,他在思考了。“那,那個什麼……柯希呢?”

“是少當家十年前的男朋友。”王嘉譯回答。

李先生太陽穴旁邊有一根小肌肉在跳動。“真是屢教不改,總是和沒用的人牽扯在一起。咎由自取!王嘉譯,你和他立刻……”他做了個驅散的手勢,“這麼多企業,沒有你能呆的地方麼?”

王嘉譯以為自己會憤怒,但他驚訝地發現內心竟然毫無波瀾。這是個連“分手”都說不出口的家長,十年來他有嘗試著理解過少當家嗎?

“我中間有一度想要分手的,但是郡……您女兒,李總,不同意。強行要求我留下;而您兒子,這位李總,要求我分手,趕緊走。每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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