喚楚陌:"你給我喊人,我要召見左臣相!"
這張大椅下有個暗格,楚陌就藏在他腳底,有孔洞能夠依稀看清他的動作。
皇上喜陰,召見大臣時從不點燈,白天也關著窗閣,兩人已經這樣默契配合了將近六年,日日演出雙簧。
可是今天楚陌默不作聲,等他將椅背都快拍穿,才回一句:"我也認為,時局動盪,皇上現在不適合出宮。"
皇帝怔住,轉頭看向韓焉,又看看腳下楚陌。
一切再明白不過。
他發現自己的雙手開始簌簌發抖,明明是滿腔憤怨,可卻連個完整的手勢也比不出。
"他如今的確和我同營。"韓焉慢慢走近:"可毒酒是皇上所賜,那張奏疏也千真萬確不是假造,皇上請不必覺得委屈。"
一句話便已奏效,皇帝怔忡,慢慢止住了動作。
是啊,毒酒是自己親手所賜,說到底終究是自己無情。
如韓朗所說,他們都不必覺得委屈,委屈的應該是那十六年,朝夕相對卻未能建立信任的五千多個日夜。
"皇上請節哀,韓焉終會讓皇上明白,這世上不是隻得一個韓朗,也沒有誰是不可替代。"
那廂韓焉已經跪低,言語也不乏誠摯。
皇帝抬頭,不置可否,淚水漸漸收幹,開始冷笑,已然完全失去魂魄。
德嵐寺,寶剎威嚴,似乎連大殿上供著的菩薩也比別處肅穆。
華容拉著臉,如今就跪在這肅穆的菩薩跟前,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木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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