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喊兒子,但凡她問一句,怎麼可能發現不了其中端倪。
可她偏不,她就跟個傻子跟個瞎子一般,就看不到那女人對她的滿滿惡意,連直覺的排惡性都沒有,偏要去蘇芳跟前獻殷勤。
或許真的是活得太順風順水了,完全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壞人存在。
藜麥雖然不能對她的死說一句活該,可也懶得花心思再安慰齊略了,嗤笑一聲,“像你這麼說,那你還不如覺得,當時她摔下樓梯的時候,唐白拉住了她就好了呢。
再說人都走了,你在這裡哭有什麼用,能把人哭回來麼?”
藜麥現在都還有些納悶兒,唐白當時在做什麼。
他當時就跟陳瑗和蘇芳站在一塊兒,三個人都站在樓梯上,可他就那麼眼睜睜的看著兩人從他跟前滾下去。
——沒有妄圖去拉她們,沒有試著阻止她們下落,甚至連驚叫都沒有。
就看著人滾了下去,他甚至連120都沒打。
還是齊略跑過去見到兩人受傷了喊的120。
齊略臉色微變,極快的閃過幾分猙獰,用力的吸著鼻子,“你說得對,小姨已經走了,再哭她也回不來了。
可害死小姨的兇手還在醫院住著,我不能哭,我得給她報仇,我一定要讓害死她的人收到該有的懲罰,我得把當年他們所做的事情都調查清楚。”
他努力的收住哭聲,期待的看著藜麥,“小姨的葬禮訂在週六,你能來參加嗎,我想你……送送她。”
藜麥搖搖頭,“算了吧,我跟她非親非故的,過去也只是打擾,反而冒昧,再說我週六也有事兒,去不了。”
齊略心裡難受,他忍住眼淚,“你還是不相信她是你媽媽嗎?”
藜麥對於他隨時都在強調陳瑗是他媽有些煩躁的厲害,“我跟你說過了事實是怎麼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件事關係到的人到底願意相信什麼。
我用什麼身份去參加他的葬禮,你信不信我踏進唐家的門,就能被唐理和唐白那掃帚趕出來?然後我能怎麼辦,灰溜溜告訴別人我是她兒子?
有人信嗎,齊略我是真不想跟你說重話,但是我要臉,我得正常的唸完高中,往後繼續念大學,這種自損羽毛的事兒,我是不會去做的。
你懂我說的麼?”
齊略點點頭,“我知道,我只是難受。”
他強撐著笑容,“她沒有對你盡到做母親的責任,我也沒資格要求你去她面前盡孝,若是沒時間就算了,學校考試月來了,你要好好複習。”
隨後又想起還在醫院裡陪著蘇芳的唐白,額頭上青筋直跳,扭曲的厲害,笑容逐漸變得有些猙獰,“我昨天差點殺了唐白。”
藜麥驚訝的看著他,“什麼?”
齊略抽著鼻子,“你知道嗎,我小姨死的時候,唐白在隔壁陪著蘇芳。”
他有些不願意面對這個事實,可事實就是,他獨自一個人,坐在病床邊,看著病床上那個女人孤單的,落寞的走完生命最後一程。
藜麥眨了眨眼睛,看著齊略咬牙切齒的看著面前空氣,“我恨他。”
眼底的恨意有如實質,藜麥抿緊了嘴唇,看他神色估計是被唐白氣得狠了,畢竟站在齊略的角度來看,他小姨對他的疼愛不是假的。
在一定程度上充當了他媽媽的角色,可是他小姨對他的愛,在跟對唐白比起來,就立馬遜色許多。
但凡是他跟唐白有些摩擦,他小姨肯定是二話不說先責備他幫唐白的。
對唐白可謂是掏心掏肺的好了。
好到能讓齊略嫉妒的地步,可唐白呢。
先是合著外人欺騙陳瑗,讓她把他當親兒子疼了18年,然後在他小姨被人推下樓梯,唐白就眼睜睜的站在那裡看著他小姨滾下去,摔得頭破血流。
結果他小姨沒有被救回來,死了,唐白這個她疼了十八年的兒子,現在居然還陪在害死她的兇手病床前!?
當時他陪在小姨床前,看著她呼吸慢慢的停下來,監測心跳的儀器變成條直線,歸於平靜,他感覺到握在手裡的那隻手逐漸變得冰涼僵硬。
他茫然四顧,想著要找個熟悉的人影。
可他誰也沒看到,她的丈夫不在,還在趕回來的路上,她的兒子不在,不知道在幹什麼,只有個他坐在病床上陪著她走完人生最後一程。
那瞬間,他感覺到無盡的悲哀,為了自己,也為了這個在他人生中充當了一半母親角色的女人。
他瘋了一樣的站起來,紅著眼睛,衝到隔壁病房裡,不顧醫生護士驚叫和阻攔,拽起坐在陪在蘇芳床前的唐白。
死命的按著唐白的頭,撞向醫院潔白的牆壁,他用盡了全身力氣,看著血濺了滿牆,發瘋的嘶吼著,“你媽死了你知不知道,你媽她死了啊!
就是被這個賤女人害死的,你還在這裡守著她!
你有沒有良心,你還有沒有良心!”
他雙眼血紅,腦子滿是混沌空白,那會兒腦子裡就想的是既然小姨那麼疼唐白,不如把他送下去給她陪葬吧。
他死命的掐著唐白的脖子,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周圍的醫生護士嚇壞了,趕緊上來拉他,卻怎麼也拉不動。
最後他們掰斷了他的手指,才勉強把差點被他掐著撞死的唐白解救出來,當場送到另一間病房診治處理傷口去了。
藜麥還不知道他已經瘋過一回,見他眼裡恨意太深,猶豫了下,“你還好吧。”
齊略搖頭,“不太好,不過沒事兒,我能消化掉。”
他其實並不是不能接受他小姨死了這件事,他不能接受的是他小姨死了,可唐白居然還心安理得的陪在蘇芳身邊,甚至連她最後一面都不去見。
齊略勉強的笑笑,“你是擔心我再去做什麼傻事兒嗎。”
他把臉上的眼淚擦乾,“你放心吧,我不會去做什麼傻事兒的,我不會做什麼違法亂紀的事兒,我還想當警察呢,明年就要高考了,我可能會考警校或者軍校。
到時候我保護你,跟我說這麼久,耽擱你吃飯時間了吧。
你們先去吃飯吧,估計下午還得考試呢,我忙完小姨的葬禮,也會回學校來的。”
他又奇蹟般的平靜下來,快的藜麥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