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意地點點頭，朝聲音的方向望過去：“有事快說，別瞎喊魂。”

向行也不生氣，笑嘻嘻地湊過去：“嘿嘿，哥發現個好地方！”

“嗯？”

“嘿嘿嘿。”

本著去享受後宮的向行，憧憬著如此美好願望的他，當然不畏一切堅難險阻，不畏祁思鄙視的白眼，軟磨硬泡，死拉硬拽，硬要拉著祁思陪自己去參加裡面有很多女生的動漫社。

祁思本來是拒絕的，卻被向行一通胡言亂語的胡攪蠻纏，不得不屈服。

“反正你每天除了打遊戲也沒啥事，還不如陪陪我呢。你想想，我一個人去目的不是太明顯了嘛！”

對此，祁思很想說，兩個人也好明顯的好嘛？你臉上那麼大一坨痴笑，人家看不出來你是來幹嘛的都不行。

只是看在向行一副流氓得不到不放手的無賴樣，加上死不要臉的哭求下，沒辦法，只好勉強答應了。

其實這個社也沒啥事，每天泡泡茶看看動漫翻翻漫畫啥的，有什麼活動就一起去玩玩，沒活動就在群裡整天瞎嚷嚷，談天談地總之什麼都聊的八卦小集體。

總結來說，沒幹啥正事，但是這幫女生們間的氣氛還挺融洽的，社裡總是熱熱鬧鬧的。向行本來就是想進來體驗後宮的，時間長了倒好，倒是和她們混成閨密了。動漫社裡也是有男生的，動不動就拿這件事打趣向行，向行對此也很是無奈，混的好還是我的錯咯？

對此，祁思也是樂在其中，打打遊戲然後偶爾看看他們嘮嗑，日子過的舒服，時間也就過得很快了。

夜深人靜，祁思睡不著覺也不打遊戲的時候，就那麼靜靜地發呆著，很突然會想起自己很小的時候看的英雄片，聽見小小的祁思說:“我長大也要成為他那樣偉大的人。”滿臉的驕傲，也會想起自己第一次考到前幾名時偷偷躲起來興奮的優越感，會想到別人眼中對他滿滿的羨慕，然後在腦子裡看到很久很久以前，那個自由自在不知憂愁的少年在黃昏下的操場打籃球打到滿頭大汗的少年，笑得要多耀眼……

現在的自己，滿目瘡痍，早就將那個耀眼的少年丟掉了。

社裡的眾人對著向行搖頭晃腦。

“越長大離夢想越遠，現實如此骨感。”祁思坐在社裡的椅子上，唸完書上寫的這麼一句，合上書晃著腿笑嘻嘻指著向行，朝社長說道：“看看，多醜的一貨！”

向行扯著女生們給他搭配的衣服，指著捂嘴偷笑的女孩們:“不許笑！”

“嘖嘖，醜還不讓人家笑了。”

向行怒瞪他。

“笑什麼！信不信你也會有倒黴的那一天的！”向行扯掉衣服，甩在一旁，對社長道：“給他找件，讓他穿！讓他笑自己去！”

“可別。”祁思停下笑，捧起社長大人的手，含情脈脈：“答應我，不要讓我穿。”

對面的社長從祁思那抽出手，羞澀地捧著臉，溫柔道：“好吧，雖然很可惜，不過答應了。”

祁思對向行擺了個勝利的手勢，嬉皮笑臉的。

“靠，這都能行！”

旁邊一個男生跑過來拍拍向行的肩膀，笑眯眯地說：“兄弟，成也社長，敗也社長。”

“哦？”

“戰友，我們可不能讓逃兵逃離戰場呀！”

向行跟著他一臉壞笑：“哦呵呵呵～”

祁思腦子裡亂糟糟的，被牽著也是沒什麼反應，傻傻地讓沈凌歌帶著走了。一路上，他倆也沒啥話題可以聊，就這麼沉默著走。不知道走了多久，沈凌歌突然停下來了，他站在他的面前，柔情似水。

他說:“祁思，我好想你。”

祁思腦子裡還是亂，心裡更亂，張口想說點什麼，然而並沒有。

說什麼？

開什麼玩笑？

還是說，嗯——

我也是。

沈凌歌牽著他走了一路，祁思也不知道他是怎麼知道自己家的位置的，總之，最後祁思被送回他自己家了。

破舊的老樓前，沈凌歌看向祁思，伸手抱他，感受到他略微顫抖的身體，然後是跳的很快的胸口，最後是祁思呼吸淺淺地灑在自己的肩膀上。

“祁思，你一直以來都很不開心。”

祁思微微掙開他懷抱:“……沒有的事。”

“我知道的，……不要緊的了，祁思。”沈凌歌搖頭，聲音更輕地說道:“不要一直給自己築牢籠，然後困在裡面了。”

夜風很涼，摻雜著幾絲白天裡的燥熱，淡淡的，不靜下心幾乎感覺不到。

剩下一聲不可聞的嘆息縈繞在空氣裡，靜靜的，然後耳邊傳過來蟬鳴聲，世界好像突然離得很遠。

他想要開口訴說。

“……我，是不是變得很廢物很沒用……”

祁思把頭微微靠在沈凌歌的肩膀上，安靜著看夜空裡那些很遙遠的星星。

整天不明所以，曾經的抱負曾經的榮耀，都慢慢慢慢地湮滅在時光裡，散成灰了，明明知道回不去了，但還是一味地追尋過去的影子。

祁思忍住喉嚨裡的哽咽，不讓自己的難受的情緒外露。

“沒有。”沈凌歌抱緊了他一些，臉頰蹭蹭他的碎髮:“我們只不過長大了，不幼稚了，變得平凡了。”

“僅此而已。”沈凌歌略微鬆開祁思了點，然後輕輕地摟了摟他的肩:“所以呀，沒有關係的。然後呢，也請不要嫌棄如此平凡的我才是呀。”

“天氣很涼了，上去吧。”他輕聲的說，脫下外套給祁思套上。

“嗯。”

祁思洗了個澡出來，換上自己的衣服坐在電視前看播到一半的娛樂節目。

節目裡，是永遠都在開懷大笑的小世界，看到有個特別好玩的橋段，電視裡的嘉賓都捧懷大笑，祁思也被逗笑了。

放在一邊的手機突然響了，祁思一邊笑一邊接聽起來。

“喂。”

“祁思，預祝你實習順利！”

電話那頭一群人大聲喊到，接著是漫天的歡笑聲。

“靠啊，就這麼給我慶祝呢？”

那邊似乎來了揚聲，只聽見向行大聲道:“誰讓你先走了呢！本來想給你個驚喜的，結果漫展結束找不到你人，這多尷尬呀，都預訂了。這不，我們就先開始了，你現在還來不來？”

“來，怎麼不來！”祁思從沙發上蹦下來，關電視穿鞋:“我自己的慶祝會怎麼能不去！”

關上門出去的那一刻，這麼些年來的鬱鬱不樂突然一溜煙全散開了。

——也是，長大了發現自己變得非常平凡了，這沒什麼。

不要太多想，你愛的或者愛你的，一直在。

慶祝會上，喝醉了的向行抱著祁思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

“時間真的好快……真是捨不得離開這個社……”

祁思把他的手從自己肩膀上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