啼啼要好。
無夢見他盯著自己,似乎有些窘迫,道:“我也不知道會是這地方,我們還是回去吧!”
朱樓嗤笑一聲道:“都是男人,害羞什麼!我懂的。”
“你懂什麼了,我不想進去……”無夢嘟噥著跟在他身後,額頭上漸漸滲出一層細汗。
明明樓閣就在眼前,但是這一人一魂在樹林中轉了好一會兒,卻覺得沒有接近半分,朱樓停下來道:“這樹林好像有些奇怪,我們是不是一直在轉圈?”
無夢抬起沉重的腦袋,看了一眼,冷哼一聲道:“雕蟲小技。”
說著,他又想去拉朱樓的手,朱樓想起他抓不到就要哭鼻子,下意識地縮了手——誰知道就這麼個動作,讓無夢愣了片刻,然後就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一般把嘴一撇,淚眼朦朧。
朱樓有些頭疼道:“醉鬼,你是不是沒斷奶啊,到哪兒都要牽手?”
無夢道:“我害怕嘛……”
朱樓轉移話題道:“你剛剛說雕蟲小技,可是有什麼辦法?”
無夢抽抽鼻子道:“你牽著我的手,我就告訴你。”
朱樓懶得理他,扭頭看了了一圈後躍上一條亮著燈的樹枝,枝頭的燈立刻熄滅了,它旁邊的那盞卻亮了起來,朱樓指尖的靈力一閃而過,果斷地斬斷了將燈綁縛在枝頭的線。
只聽“彭”地一聲,那精緻的小燈落地,摔了個粉碎。
朱樓朝藏心閣看了一眼,嘴角帶起一絲笑容。
原本燈火輝煌的森林大片大片地暗下去,“彭彭”聲不絕於耳,藏心閣裡很快派出了人,而此時,朱樓和無夢早就已經順著他們來的路蹲在藏心閣附近了。
無夢道:“我們進去看看?”
朱樓歪了歪頭道:“‘我們’?你要如何進去?”
見無夢傻愣愣地看著他,目光滿是“你竟不打算帶我進去”的震驚,朱樓笑咪咪道:“你在這等我,我先去探探路。”
說著他居然真的一閃身就不見了。
朱樓想象著無夢在外頭一臉懵逼的模樣,忍不住笑出聲來。
他光明正大地晃進藏心閣,輔一進門便被眼前的情景震驚了,這樓閣佔地極廣,大廳被修作一個圓形,往上則層層縮攏,天頂極高,身在其中竟有一種渺然的蒼茫感。
整個大廳以黑白為主調,只有正中央懸掛著的一副“恨”字是硃紅色的,在這一片冷色調的環境中格外顯眼,有幾分淒厲的陰森。
……這大廳怕是要嚇走一半的客人吧?
朱樓感到不可思議,莫說這偌大的廳堂竟無一人,青樓中來去自由,哪怕是掛“一/夜/歡愛”的“愛”字,也絕不該是“恨”。
似乎是為了解答他的疑問,一個年輕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這裡怎麼掛了個‘恨’?可是那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閣主有什麼故事?”
朱樓轉過身,只見一個戴著面具的藍衣公子慢慢晃盪到那副“恨”字前,這公子走路時微微仰著頭,一看便知平日裡定然養尊處優,手中拿了把比普通的扇子長出將近一倍的鐵扇,攏得利落筆直,在燈光下泛著幽幽冷光。
他用扇子點了點字面,微微偏過頭,看向身邊的人。
他身邊的人是個穿著金貴的男子,男子略彎著腰,眉目中都是討喜的笑容,大概是老鴇之類的人物,他道:“藏心閣,藏心事,不聞不問無人知。無人知是怕人知,恐人知,畏人知,以至恨人知,這心事既以血為墨書寫,筆筆畫畫恨不能滲透紙背,在這紙上戳出血來,想是極恨。‘極’恨背後必然藏著些不能為人知、不齒為人知之事,若是知道了反倒招來禍事。”
藍衣公子冷哼一聲,道:“那他何必把這字放在如此顯眼的地方?豈不是招人來問?”
男子道:“自然是招人來問,但招的,卻只有一個人。”
“惺惺作態,矯情無聊。”藍衣公子道:“有恨便消,有愛便求,不死不活地掛在中間膈應別人,當真令人窩火。”
男子道:“公子敢愛敢恨,令人敬佩,然藏心閣乃風月之地,愛恨糾纏自然無法肆意瀟灑,公子不妨體驗一番,沒準也是別有滋味啊。”
藍衣公子哼了一聲:“紅鳳呢?”
“候您多時了。”
朱樓眼睛一亮,正想跟上去看看這不食人間煙火的小公子哥看上了哪個姑娘,身後忽地探出一個腦袋:“你在看什麼?!”
朱樓一回頭,發現無夢不知什麼時候蹲在自己身後了。
“……”
無夢眨眨眼,似乎有些怕他責備,小聲道:“我一個人待著害怕,你萬一不回來,我怎麼出去啊……”
大廳裡的聲音不知何時停了,朱樓一把捂住他的嘴,卻已經來不及了。
“什麼人!”
朱樓毫不猶豫地把他拉起來:“快說你是來嫖的!”
無夢:“……”
老鴇道:“藏心閣開門做生意,來者是客,絕不過問您的私事,貴客不必躲藏,若是不放心,樓中面具甚多……”
“不……不必。”
無夢從門外走了進來,朱樓已經乾淨利落地撕下無夢身上一片一指寬的衣襟,將他的眼睛蒙了起來:“我是慕名來……來嫖的。”
老鴇:“……”
☆、夜探藏心閣(二)
老鴇謹慎地從上到下仔細打量了無夢一番,見他身上衣服的材質皆是上乘,被寬闊的肩膀架起再被腰線收攏,四肢修長,手指細膩潔白,眼睛上的布條也遮不住他挺直的鼻樑,不點而紅的嘴唇似笑非笑,這模樣,不像是來嫖的,倒像是……
那藍衣公子不耐煩道:“聊完沒?紅鳳呢?”
老鴇忙道:“我這就……”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一個粉色的人影突然從天而降,像一隻蝴蝶一樣撲落在地面,明明看上去飄逸輕盈,落地卻發出沉悶的聲音。
似乎是個女子,手腳都已經僵硬了,蜷曲著手指仰面朝天。
蝴蝶身上長長的輕紗緩緩墜下,像一隻溫順的貓咪臥在她的身上。
大家都僵住了,直到有個人驚叫一聲飛奔過來,急急將蝴蝶攏進懷中。
那是個面容精緻的男子,衣服像沒穿好一般懶懶散散地掛在身上,他滿臉愕然地看著漸漸被血染透的衣服,和被摔得扭曲的肢體,閉上眼睛,將頭埋在那女子的胸口。
朱樓有些好奇地上前看了看
那藍衣公子皺了皺眉,不悅道:“你這藏心閣要改名為藏屍閣了麼?”
老鴇慌忙衝他和無夢道歉,四周圍上來幾個打手要把那男子拖下去,那男子卻緊緊抱著懷裡的身體不肯動彈,他幾次試圖鬆開,卻在別人拽他的時候又將手指扣得死緊。男子的胸口猛然起伏了一下,從喉嚨裡擠出了長長的,嘶啞的哭聲。
幾個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