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地上。
魔物的身後露出五斗沾滿血跡的臉,他依然有些痴傻,卻朝妄非順邀功似的笑,甚至還衝他走過來。
妄非順想仔細看清楚,可是他實在沒力氣了,視線漸漸變得血紅,然後整個暗下來。
等他醒過來的時候,五斗正坐在他的床頭,如臨大敵般看著他。
妄非順本能地往後退了退,背後卻蹭上了牆壁,疼得他“嘶”了一聲,五斗著急地將他拉出來,動作有點粗暴,但是並沒有惡意。
妄非順有些不確定道:“你救我?為什麼?”
五斗用手指在面前劃了幾道,然後用手指輕輕握住那並不存在的欄杆。
妄非順忽然反應過來:“你記得?你……”
五斗點點頭,又興奮地做了個“吃”的動作,他虛嚼了幾下,露出滿足的神情。
妄非順笑起來:“你還真是,一個包子就被收買了。”
頓了頓,他又道:“多……多謝了。”
五斗眨了眨眼,突然開口道:“森……黑……森”
妄非順愣了好半天:“你……你會說話?黑森?黑森是什麼?”
五斗指了指他:“黑……黑……森……”
妄非順反應過來,哈哈大笑道:“不是黑森,是非順,非順!”
“黑……甚……”
妄非順擺擺手道:“罷了罷了,黑甚就黑甚,我們慢慢學。”
少年彎起嘴角,露出一個極燦爛的笑容:“黑……甚……黑甚。”
妄非順捏了捏那張沒有幾兩肉的小臉,垂下眼,好一會兒才笑道:“若有一日你聰明起來,聽我給你取了這麼個名字,還不得恨死我,況且之後你要是揚名天下,人家一提到你就是五斗大俠,包子大俠……不行不行……”
說著向扭頭望去,見不遠處山崖上有株李子樹,眼睛一亮:“青崖,李青崖,這個名字可好?”
看樣子少年應該是完全不懂他在說什麼,只是自己的臉被他扯的變了形,為了快點擺脫,本能地點了點頭。
儘管確定了大名,妄非順還是喜歡“五斗五斗”地叫他,李青崖似乎也挺喜歡這個名字,甚至比叫他大名反應還快些。
就這麼安安穩穩地過了段日子,朱樓看得出妄非順想和李青崖說些什麼,可總是欲言又止。
這天天未亮,妄非順便悄悄收拾包袱,他緊蹙眉頭,望著床上睡得安穩的人,不甚明亮的光線從小視窗照進來,勾勒出對李青崖半明半暗的臉,他手指微動,臉上的表情甚至有片刻是扭曲的,但是猶豫再三,他最終咬了咬牙,彷彿下定什麼決心,轉身走了。
剛出了門口沒走兩步,卻聽見身後有腳步聲跟來。
李青崖揉著眼睛追上來道:“甚……你去哪裡……”
妄非順僵住了,朱樓感受到潮湧一般糾結的思緒,黑暗的漩渦中浮出一小片被沾汙的白色花瓣。
妄非順在原地站了片刻,終於閉了閉眼,長長喘了口氣,他轉過頭來,露出一個笑臉:“要跟我一起走嗎?”
時光一瞬而過,朱樓目瞪口呆地看著面前黑色眼珠的男子,若非這段記憶中只涉及兩個人,他幾乎認不出他是誰。
李青崖站在妄非順身後,至少比他高了半個頭,除了眼神稍微有些直外已與常人無異,只是那張俊美的臉上無一絲表情,活生生一個冰山美人,妄非順還是那副謙謙君子的樣子,只是面上更多了一點少年意氣,此時的他已經同畫上差不了多少了。兩人走進茶樓,尋地方坐下,小二送上了茶水和瓜子。
妄非順身上衣著雖然素淨卻看得出料子上乘,看來是混的不錯。他放下手中的請柬,正色道:“雅氏邀我們星羅山一聚,共同消滅魔頭,以匡扶正義。青崖,你覺得如何?”
李青崖咧嘴,露出一個傻笑:“灰順去我就去。”
妄非順戳他手背:“說了多少回了,是非順,還有,在外面不許這麼笑!”
李青崖忙抿緊嘴角,妄非順又道:“這次星羅山鎮魔,雅氏廣邀仁人志士,我們若能借此機會一展頭角,既能斬妖除魔,又能揚名天下,豈不是一舉兩得?”
李青崖替妄非順添茶,然後嗑著瓜子欲言又止。
妄非順道:“說話。”
李青崖搖搖頭,憋出三個字:“人很多。”
妄非順道:“我知道人多不易,可我們走到這步,又有哪次是易的?若是容易,也輪不到我們了。”
“呦,看樣子,兩位去星羅山吶?”
二人回頭,只見隔壁桌一個形容粗獷的男子正斜著眼看他們,他磨著手中的一副雙板斧,陰陽怪氣道:“嘖,這一口一個參加的,難不成還收到了請帖?”
妄非順點頭笑道:“在下不才,蒙雅氏家主厚愛。”
男子哼了一聲:“如今真是世風日下啊,哪裡來的人偷張請帖就敢去分一杯羹,妄想揚名天下,也不看看自己毛長齊了沒,我勸這種人吶,趁早回孃胎裡好好待著,省的到時候嚇得屁滾尿流!”
妄非順淡淡笑著,並不反駁。
男子將目光轉到李青崖臉上,愣了愣:“呦,還帶著個美人啊,你們是上山去跳舞還是去侍寢啊哈哈哈……”
妄非順突然將手一揮,“鐺”的一聲打斷了男子笑聲,一張淺藍色的請帖斜飛插/入男子面前的桌子,妄非順笑道:“前輩高明,雅家的請帖怕也是被前輩這一番高論給嚇在了半路,沒到您手中吧?”
身邊的人紛紛議論起來,發出嗤嗤笑聲。
“你!”男子露出羞憤的表情,偏偏眼角瞥見那張請帖,沒入桌子中足足半寸有餘,又不敢輕舉妄動。
妄非順偏過頭,笑得如沐春風:“那我這張請帖就當做是替雅家做件好事,送給你了,以了前輩的心願,大不了,讓雅家再送一張給我。”
男子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他額頭青筋爆突,拳頭握得咯咯作響,他一手捏著請帖,用勁往外一拔——竟沒有□□,妄非順表情不變,含笑看著他。
男子旁邊的笑聲更大了,男子氣得吭哧喘氣,將整張請帖捏在手心,狠狠往外一拉——這次請帖倒是輕易被拔了出來,男子一時不防,倒退幾步險些坐在地上,他咬牙切齒地怒瞪著妄非順,卻又被震懾,敢怒不敢言。
“青崖,我們走。”妄非順拂袖而去。李青崖看了看妄非順,又扭頭看了看那男子,趕緊向瓜子盤裡再抓了一把。
第二天,兩人收拾畢,坐在門口一桌吃早餐,店裡小二慌里慌張的跑進來,高聲叫道:“出大事了!死人了!”
店裡立刻喧鬧起來,眾人忙問是何人,小二壓低聲音,極神秘道:“說到這個人,在座的各位都見過!沒準昨兒還一起吃飯了呢!”
有人叫道:“別賣關子了,在座都見過的可就你了,難不成你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