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屠夫(二)
雅天歌看著柳畫梁在一邊剝蛋殼道:“你認識他?”
柳畫梁笑道:“一位結了樑子的朋友。”
“朋友?”
柳畫梁點頭道:“當年我跟他打賭,若是他輸了,便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那你贏了嗎?”
“自然是贏了。”
“條件呢?”
“我要他做我的朋友。”
“……”雅天歌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柳畫梁如同看穿他在想什麼般笑道:“哎,對他那種人來說,做朋友的好處可比其他什麼眼下的好處都要大得多了。”
“有什麼好處?”
柳畫梁將茶葉蛋剝了一半,用一隻手捏著朝雅天歌伸去:“比如說吃霸王餐還有解藥……”
雅天歌偏過頭:“你就這麼相信他?萬一這東西不是解藥呢?”
柳畫梁道:“這你不必擔心,那位李屠夫雖然看著兇惡,卻是實打實的‘名門正派’,年輕時出了名的迂腐,他就是自己死了,也絕不會騙人。”
柳畫梁用軟軟的雞蛋戳了戳雅天歌嘴角,示意他張嘴。雅天歌看了他半晌,柳畫梁笑道:“怎麼,還得我親自遞到你嘴裡?”
雅天歌道:“你今天來幹什麼?”
柳畫梁趁機把蛋塞進他嘴裡:“今天我夜觀天象,掐指一算,算出你會因為沒帶錢吃霸王餐交代在這兒,所以這不是給你解圍來了嘛!”
雅天歌被茶葉蛋裡濃重的藥味衝得直皺眉頭:“……”
柳畫梁忍不住笑道:“這蛋煮的時候混入了他獨家的解藥,雖然味道差了點,但是效果卻立竿見影。”
雅天歌強忍著嚥下去,被噁心到乾嘔。
柳畫梁撫了撫他的背替他順氣:“小子,這裡可不是雅家地界,不管對誰都要多長几個心眼。”
雅天歌低著頭沒說話,柳畫梁又道:“我知道你厲害,但是再厲害也總有失手的時候,古來栽在普通人手中的修仙者也不在少數,更何況你年少,經驗尚淺,小心一點總沒錯。這次是你運氣好,正好讓我趕上,對方又恰好是我朋友,我才能順走他身上那東西,不然你少說也得缺隻手才能保得住這條命。”
“……偷的?”
柳畫梁擺擺手:“哎,朋友之間的事,怎麼能叫偷呢?”
“……”雅天歌道,“你是怎麼知道那把簪子的來歷的?”
柳畫梁道:“小蠻啊,你知不知道李屠夫的外號叫什麼?”
“李屠夫?”
“那是我給他取的愛稱。”
“……”
“李和尚。”
“……”
“他原是雅家弟子,頗有天分,修行之時與一個麵攤老闆家的女兒沒成,後來傷心欲絕,從此不近女色,不是修行勝似修行,於是賜他這麼個外號。”
雅天歌:“……”
柳畫梁道:“這種人的身上居然帶著一箇舊簪子,除了是舊情還能是什麼?”
雅天歌嗤道:“那他不也淪落成麵攤老闆了?”
柳畫梁輕笑道:“那女子對他用情至深,二人糾纏了不少時日,最終李為還是選擇與女子斷絕往來,女子正當大好年華,其父很快將她許作他人,誰知這女子竟離家出走,半年沒有音信,後來被人發現死在野外,香粉紅顏忽成一尊白骨,李為大概大受打擊,從此仙也不修了,靈力也不用了,非要當個麵攤老闆,並且對修仙的‘偽君子’恨之入骨……”
雅天歌撇撇嘴:“你就不怕他發現你騙他?”
柳畫梁搖搖頭,彎了彎眼睛道:“這世間有所謂痴男怨女,本就是這麼點事,等你長大了遇到心悅之人,自然就懂了。”
柳畫梁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道:“當然,永遠不懂是最好的。”
雅天歌當然不懂他說的什麼,為了不丟分,只不屑地哼了一聲道:“什麼痴男怨女,不都是戲詞裡唱的俗事,又長又臭,無聊至極!”
“哦?痴男怨女不愛聽,那你愛聽什麼?”柳畫梁忽然將手往前一指,道,“這時只聽一聲‘且慢’!有一白衣少年……”
雅天歌的臉一下子變得通紅,怒道:“你閉嘴!”
柳畫梁苦著臉道:“哎,我分明是來救你的,被那李屠夫叫‘快滾’也就罷了,你還讓我閉嘴,我真是……好不委屈啊!”
他說這最後五個字時,聲音繞了五六個道道,聽得雅天歌直起雞皮疙瘩,索性閉上眼裝死,不理他了。
茶葉蛋的藥效果真立竿見影,第二天雅天歌在柳畫梁懷中醒來時便覺得神清氣爽,柳畫梁低了頭看他,一雙桃花眼含著些揶揄的笑意:“醒了?”
雅天歌一個鯉魚打挺蹦起來,因為腿軟又差點倒回去,柳畫梁扶住他:“看見我這麼興奮?”
雅天歌慌忙掙脫他的手,漲紅了臉道:“你怎麼還沒走!”
柳畫梁道:“怕你被李屠夫追殺,來保護你。”
“……”雅天歌道,“他怕是比較想殺你吧!”
“也是啊……”柳畫梁從善如流地朝雅天歌拱了拱手道:“那就煩請小蠻大俠保護在下了!”
雅天歌:“……”
柳畫梁眨眼道:“小蠻大俠,我可是為了你才惹上李屠夫的,你不會見死不救吧……”
雅天歌深深吸了一口氣,半晌才吐出來:“……走吧。”
柳畫梁道:“得嘞!多謝小蠻大俠救命之恩!”
雅天歌自暴自棄:“不客氣!”
正當他們往謙雅城而去時,客棧中的白易安一掌將紙條拍在桌子上,只見那紙條上書:
易安:
我因有要事先走一步,歸期未定,勿念,莫氣,嘿嘿。
柳畫梁
白易安:“……”
“柳畫梁,你這狗賊!!!”
白易安帶著一群師兄弟快馬加鞭地趕回山上覆命,見了白辭青後將事情始末說與他聽,當然,柳畫梁的事也說了,白辭青還在心煩琴絃的事,只心不在焉地略一點頭,道一聲辛苦。白易安遞上那畫卷,白辭青揮揮手道:“先收到異物樓,待我空了去看。”
白易安應了,正要退出房間,頓了頓,道:“易安見叔叔近日焦躁,可有大事發生?能否讓侄兒替您分憂?”
白辭青緊蹙著眉頭看他一眼。
白易安低著頭道:“侄兒近日偶有聽聞,說竹家家主丟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白辭青沉吟了一會兒,道:“易安,你今年多大了?”
白易安道:“侄兒今年二十有四。”
白辭青笑道:“一轉眼竟這麼大了,我還一直把你當小孩。”
白易安微微低下頭。
白辭青道:“也是時候和你說一些當年的事情了。”
白易安道:“當年的事情?”
白辭青道:“你可曾聽說過當年的除魔大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