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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閱讀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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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願再忍耐,便放任自己落入罪惡的深淵。事後他羞愧、痛苦又忐忑,迷迷糊糊地一覺醒來,竟然發現丹尼爾沒有打擾他的睡眠。

那時柔和的陽光灑在床上,楊州像個身染沉痾的病人,突然模糊地感到一絲好轉的希望。

他暗中感謝陳堅,如果不是他拿走了自己的藥——雖然方式無禮又蠻橫,他可能永遠不會鑽出自己的蝸牛殼。

只是楊州沒想到,零星的好運背後,接踵而來的卻是一個殘酷的打擊。

兄弟。光是想到這兩個字,他就一陣顫慄。

接下來的兩天,他們並沒有碰面。雖然同住一個屋簷下,但兩人都十分默契地避開了任何遇見彼此的機會。有時候楊州來到餐廳,能看見一副用過的碗筷,湯匙的瓷柄甚至仍在空中打轉——是被某個匆忙起身的人用衣袖刮到的。有時候陳堅從書房出來,會看見壁爐架上有半杯紅酒,是楊州剛剛擱下的。

別墅裡到處都是彼此的痕跡和氣息,但他們之間的距離卻如同夸父逐日,看似很近,實則很遠。

陳堅對周芸的怨恨,讓楊州失去了對峙和質問的底氣。他忍耐著、等待著,在失眠的折磨中,漸漸生出了惱恨。

又是一個日光暗淡的清晨。早上九點半,楊州在餐廳坐下,安德魯為他端來一杯咖啡。旁邊的椅子被拉開一截,孤零零地杵著。楊州掃了一眼,內心浮現出一個無比清晰的念頭——他們不能再這樣逃避下去了。

“陳堅又在書房?”他問。

“是的。”安德魯回答。

楊州胡亂地攪著咖啡,淺棕色的漩渦中好像藏著神秘的洞察一切的眼睛。他默然片刻,忽然站起來,往書房走去。

“陳堅,你在裡面嗎?”楊州敲了敲褐色的木門。

裡面好一會都無人應答,他正要推開,忽然傳出一個沙啞的聲音:“幹什麼?”

楊州的手在半空頓了頓,然後輕輕地落下來,撫上光滑的門板。幾秒後,他說:“我們談談。”

又是一段沉默。接著門開了,帶出一股陰森森的風。陳堅出現在他面前,面無表情地與他對視。他下巴上長出一圈青青的胡茬,眼球上佈滿血絲,看起來兇惡又狼狽,像是誤入陷阱的獅子瞪著設局的獵人。

“你想談什麼?”陳堅問。

楊州一時竟無法回答。他只知道他們必須解決眼下的局面,可到底該怎麼做,自己也沒有計劃。他猶豫著,視線開始慢慢往下滑。

陳堅離他很近,自然注意到了這個小動作。他知道楊州在思考,他思考的時候總喜歡盯著腳下某個固定的點,等抬起頭來時,就會提出一個個睿智、犀利又合情合理的觀點。

可陳堅不想看到這些。他甚至為自己還能注意到這些細節而感到可悲。這幾天他一邊把楊州當作“那個女人”罪惡的結果來恨著,想要離他遠遠的,一邊又忍不住想見他,想要回到曾經那種戀人未滿的狀態。他無數次懷疑,也許自己真的瘋了。

“我們……”楊州斟酌了一會,剛開了個頭,就被陳堅打斷,“坐下說吧。”

楊州眉頭微微一揚,最後含糊地“嗯”了一聲。

他們走到壁爐邊,有一會都站著不動。後來楊州先挑了一張沙發坐下,陳堅這才選了離他最遠的一個位置。

他們好像兩個談判的生意人,彼此正襟危坐,一臉凝重。但陳堅沒有和他打架,沒有口出惡言,楊州覺得已經是個良好的開端了。

“我母親……”他剛說了這三個字,就看見陳堅皺起眉頭,緊閉的嘴唇蠕動著,似乎不爽到了極點。楊州略一停頓,接著說:“其實一直很牽掛你們。”

“如果你就是想說這個,”陳堅不耐煩地打斷他,一拳砸在沙發扶手上,“那我們沒什麼可聊的。”

楊州朝他的方向探過身體,直直注視著他的眼睛,神色懇切,“我知道你恨她拋棄了你,她確實犯了大錯,可是當時她年輕,遇到大事慌了神也是可能……”

陳堅發出兩聲冷漠的譏笑,楊州驀地閉上嘴,不想再說下去了。

可陳堅不放過他,就那樣好整以暇地坐著,咄咄逼人地質問:“慌了神?一慌就慌三十年?我問你,在我吃不飽穿不暖跟人打架鬥毆的時候,她在幹什麼,你又享受著什麼樣的生活?”

楊州的心跳變得沉而緩,他發了會怔,低聲問:“所以,你也恨我,是嗎。”

是啊,陳堅想,他當然恨他。他是一樁罪惡誕下的果實,奪走了自己也許有機會享受的家庭溫暖,他被教養得溫文爾雅,襯得自己粗俗無禮。

可陳堅明明那麼恨他,當他望著楊州白玉般的臉,和略帶茫然的霧濛濛的雙眼,卻怎麼也說不出一個是字。

這樣的猶豫讓陳堅對自己產生了厭惡,最終他以一聲不屑的冷哼作為回答。

楊州動了動僵硬的胳膊,換了個坐姿。他輕輕呼了一口氣,感覺整個身體的熱度都隨之散去,一顆心變得冰涼。

“所以,因為你發現我們是……”楊州喉結滾動,艱難地說出那兩個字,“兄弟,我們就連朋友都做不成了是嗎。”

陳堅暴躁地揪著沙發墊上的短絨毛,不知不覺弄禿了一大片。他舔了舔下唇,舌尖觸到了粗糙的幹皮,忽然一陣沒來由的心酸。

“我們從來就不是朋友。”他平靜地說。

楊州琥珀色的眼睛望著他,清澈剔透,卻又看不出情緒。過了一會,他移開視線,垂下頭不說話。

從陳堅的角度,能看見他襯衫筆挺的翻領,和從中延伸出的一截嫩而白的後頸。

那一瞬間陳堅竟想咬住那塊肉,像獅子叼著死去的獵物,在草原的落日中悠閒漫步。

是的,這一定是因為恨,而不是別的什麼。

客廳裡的氣氛古怪而沉悶,安德魯恰到好處地出現,給他們各端來一杯飲料。

楊州擺擺手示意不用,起身往樓梯走。陳堅扭頭看他的背影,嘴唇微張,最終沒有說話。

安德魯悄悄退下。一回到他和D3的小房間,D3立刻迎上來問:“看起來怎麼樣?”

安德魯十分深沉地嘆了口氣,說:“就我的觀察,他們現在處於一種尋找新的相處模式的狀態。”

“這我當然知道了,其他的呢?他們是不是還喜歡對方?”

“D3,你在說什麼!”安德魯驚訝地彎下腰,仔仔細細地對著D3瞧,好像他是個人,也有表情似的,“他們是兄弟啊。”

“又不是同父同母的。”D3後退了一步,飛快地說,“你別離我這麼近。”

安德魯連忙直起身,他盯著牆上的掛毯看了兩秒,然後又偷偷瞟了D3一眼。

“歷史上還有不少喜歡親兄弟的呢,何況陳先生和楊先生又不是從小一起長大。”D3的音調突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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