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速沒有迴應，賀堃的反應明顯不對，他不接受不明意義的任何親熱，蘇速抬手推了賀堃肩膀一下，賀堃正試探著往更深處。

賀堃猛地反應過來自己在幹嘛，離開了蘇速的唇，“對不起。”伸手在他下巴擦了一下。

賀堃起身進了衛生間把門反鎖了。

蘇速坐在床上愣著，真正讓他難受的是“對不起”那三個字。

一顆溫熱滴在了他手上。

蘇速起身開啟陽臺的門，最近夜風有點涼了，他迎著風把眼淚甩在身後，摸出兜裡的煙點了一顆，煙盒早就壓扁了。

這個吻放在任何時候蘇速都會毫不猶豫的迎上去，但不是今天。

那本《活著》裡夾著一張字條，蘇速趁他下樓切西瓜的時候拿出來看了一眼。

“如果你活著，會不會看到一直在你身邊的我。”

蘇速沒有隨便看別人東西的壞習慣，但在愛情面前，每個人都是自私鬼。

他不知道賀堃經歷過什麼？放不下誰？賀堃不說，他永遠不會去問，他愛的，是眼前的賀堃，愛他的現在和將來，如果他願意和自己分享過去，蘇速也會毫不猶豫的愛他的過去。

但他不接受賀堃把他當做任何人的替身，他就算愛的再卑微也做不到。

他是唯一的蘇速。

賀堃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沒看到蘇速，他開啟臥室門往樓下看了一眼，樓下老爸老媽正在看電視。

“媽，看到蘇速了嗎？”賀堃伏在欄杆上低頭朝老媽問。

“你們不在一起嗎？”老媽奇怪地看著他。

“啊……是，他和我玩兒躲貓貓呢。”賀堃強扯了下嘴角，衝老媽笑笑，“沒事，不用管我們。”

轉身又回了臥室，蘇速的手機在桌上放著，他又往陽臺看了一眼。

蘇速站在陽臺上，伏在桅欄上嘴裡刁著根菸，他並不知道蘇速抽菸。

賀堃又低頭掃了一眼手機，螢幕上有一道長長的裂痕，又看到旁邊那本書的時候，想起蘇速翻看過，他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做的過分了。沒想到看起來神經大條的蘇三歲這麼敏感。

賀堃走到陽臺門口，盯著蘇速的背影，剛剛的吻他也沒弄明白是因為什麼，明明知道蘇速的心思，這麼一來有了自己把他當替代品的嫌疑。

賀堃就這麼陪著蘇速站了半個小時。蘇速把煙盒裡的煙都抽完了，身體都快被風吹透了，他動了動腿，衝著月亮做了個微笑的表情，轉身往門口走。

開啟門一抬頭對上了賀堃的目光，蘇速衝賀堃笑笑，“等我嗎？”蘇速依舊是玩味的語氣。

“少抽菸，對身體不好。”賀堃一直在糾結該怎麼和蘇速解釋，看到蘇速好的跟個沒事兒人一樣，他也只能說一句關心的話。

“不常抽。”蘇速說完進了衛生間。

剛進去沒兩分鐘，又探出腦袋問賀堃，“對了，你家有客房嗎？”

“有，不過你覺得能去嗎？程教授還在樓下。”賀堃拿了本書看著，“你不是要做睡我上鋪的兄弟嗎？”

“成，幫我找套睡衣，我要洗澡。”蘇速站在衛生間門口對賀堃說。

賀堃開啟衣櫃就看到兩套新的一模一樣的睡衣掛在櫃子裡，這一看就是程教授的傑作，又是真絲的，而且是深藍色的。

“別辜負程教授一番好意。”賀堃遞過去對蘇速說。

“程教授大手筆啊！”蘇速笑了笑，“放心，好人做到底。”

蘇速洗完澡出來的時候，賀堃還在看書，程教授這睡衣買的正合適，顏色也很襯面板，賀堃用餘光瞥了蘇速一眼，還挺帥！

蘇速拿過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快十點了，放下手機轉身上床，說實話，這種床對於胳膊長腿長的人來說，有些困難。

“你慢著點兒，別摔了。”賀堃拿了睡衣正往衛生間走，看到他彆扭的上床姿勢忍不住提醒道。

“這床適合小孩子，歲數大了恐高啊。”蘇速坐到床上，都不敢往下看了。

“要不一起睡下面吧，下面的床可以變成雙人床。”賀堃笑了笑說道。

“別了，上來我就沒打算下去了，明天再說吧。”蘇速趕緊躺下了。

這床是他高中的時候老爸找人訂做的，那時候還沒有賣這麼高階的床，老爸想著等後來上面可以放小孩兒的玩具，不曾想他高中畢業就和家裡出櫃了。

賀堃洗了澡就直接上床了，看到蘇速一點兒動靜沒有，估計是睡著了。

“大表哥，你是什麼時候……告訴家裡的？”蘇速突然問了一句。

賀堃當然知道他在問什麼，“高中畢業。”賀堃說。

“叔叔阿姨一直都沒有反對嗎？”

“程教授還好，我爸前兩年都沒和我說過話，後來知道我改變不了，也就慢慢接受了，再後來程澄和林霽在一起後，他們就變成現在這樣了。”賀堃一手搭在額頭上說道，“我媽說，我們家盛產小基佬，不能改變就努力接受，人怎麼活也不過短短几十年，開心最重要。”

賀堃說完過了良久，蘇速也沒出聲，“你還沒和家裡說過吧？”賀堃猶豫了下還是問出口了。

“沒，我沒談過戀愛，不知道……該怎麼說。”蘇速翻了下身說。

之後誰也沒再說話，兩人都沒有睡意，賀堃平躺著看著上鋪的兄弟，蘇速側臥著想著下鋪的賀堃。

早上鬧鐘響的時候，蘇速正在夢裡鑑寶呢，對著一堆古玩字畫開始指點江山。

迷迷糊糊的醒來正要下床，腳都搭拉到床下了，就是找不著地。

“醒醒，蘇速。”賀堃喊了一聲。這一幕被剛洗漱完從衛生間出來的賀堃恰好看到，他大步走到床邊，按住了他亂晃的腿。

蘇速睜開眼茫然地盯著賀堃，“要……口嗎？”蘇速羞澀的扯過睡衣衣角揉捏著。

賀堃低頭一看，這個姿勢著實有點兒令人想入非非，“你想什麼呢？”賀堃連忙鬆開他，在他腿上拍了下。

“下床。”賀堃站在一邊說。

“啊……我操！”蘇速低頭看了一眼，差點掉下去。“怎麼下去？”蘇速問。

“怎麼上去怎麼下來。”賀堃靠著衣櫃門雙手交叉抱在胸前看著他。

就見蘇速撅著屁股，手扶在床頭上，搭拉著一條腿找小梯子，結果半天都沒踩對地方，賀堃走過去抓著他的腳踝幫他把腳放在梯子上。

蘇速下去後一屁股坐在賀堃床上，其實他不恐高，只是這床的距離不高不低的，才讓他心裡沒著沒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