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小乳兔,眯眼打瞌睡。
守飯堂的侍衛一見白髮白瞳一身影衛服的懶散青年過來,慌忙過去行禮:“影疊大人,來用飯食?想吃點什麼,小的這就通報他們去做。”
影疊眯眼笑笑。
……
影七後腰掛著一對青蛇劍鞘,在訓場的三丈來高的鐵柵門下等待多時,眼神淡然。影五翻越屋簷高樓,氣喘吁吁跑到影七身邊。
影七不解地問:“影疊前輩不來了?”
影五手搭涼棚四處張望了一會,嘖了一聲:“估計是又走丟了。”
過了一會兒,飯堂的大師傅拎著大勺把影疊送了過來,粗獷地行了個禮就走了。
影疊揣著手,慢吞吞眯眼道:“對不住,迷路了。”
影五看了一眼他雪白的髮絲,撓頭道:“兔子呢?!”
影疊眯眼呵呵笑:“讓大師傅燉了,等會分你們吃。都想吃好幾天了……百獸園裡都是御賜的,只能每天去看兩眼。”
影五:“……”
訓場裡的影衛守規矩,大多漠然不理,抬頭看見鬼衛大人駕臨,立刻整齊劃一地退出訓場,一齊頷首向三人行禮。
其中幾位飛廉組的傳信影衛目光落在影七身上,一向波瀾不驚的眼神也有些驚訝。
也有幾位饕餮組的強攻影衛挑眉看著影七,眼神嘲笑——
飛廉組一群飛來飛去的小麻雀,竟然也能出個鬼衛。
侍衛這邊就熱鬧得多,目光漸漸都聚集過來,竊竊私語:
“是影疊和影五大人,快看。”
“來訓場切磋啊?”
“誰能傻到跟影五大人切磋啊,找死。”
“旁邊站的那個少年是誰……沒見過……好面生啊。”
“據說是世子殿下親自挑的,新鬼衛影七。飛廉組的鬼衛,真好笑。”
閒言碎語,影疊置若罔聞,慢悠悠進了訓場,周圍揮汗如雨的侍衛拎起衣裳流水般退到一邊,有愛拍馬屁的湊上來遞茶套近乎,影疊豎起一根手指在唇間,噓了一聲,那人的臉上即刻凝結一層結結實實的冰霜,嘴巴子上凍了一層冰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轉瞬間,影七已經落在影疊對面,兩人拉開三丈來遠,影七躬身作揖,以示對前輩的恭敬。
影疊亦還了一禮,心裡對影七生出一丁點好感。安靜而不倨傲,沉默穩重,隱忍而不任人欺侮,不挑釁不怕事,在這個年紀的少年裡算難得。
影七心中亦惴惴不安,正如前輩所說,能當上王府鬼衛,誰不是萬里挑一,從地獄裡爬出來的。
影五一向是人來瘋,翻身跳到訓場大門上,用力一敲那大鐘,扯著嗓子吆喝:“來來來下注了下注了!影疊對影七了啊!一賠十!九嬰組影疊對飛廉組影七了啊,石破天驚的大場面!飛廉組上戰場了!來來來下注了啊!”
周圍侍衛越圍越多,有的小婢女小書童都聽見熱鬧跑過來,嘰嘰喳喳熱鬧非凡,把訓場擠得活像菜市場。
影疊伸手,對影七做了個“請”的手勢。
這是江湖鬥武的行話,代表讓對方三招。
長者賜不可辭,影七作為後輩,只能受了這讓招,
影七腳下微移,一股氣流於足弓下匯聚,一瞬間借力而出,如閃電般蛇形衝向影疊,剎那間拉近二人距離,只能看見一串殘影稍縱即逝,卻不見影七真身何在。
影疊眼中興味盎然,飛廉組的影衛多擅輕功弱格鬥,這位飛廉組出身的鬼衛顯然比他們更快,快得多,速度上的優勢可以彌補一大部分力量上的劣勢。
影疊緩緩抬手,看似緩慢的一招,影七根本沒看出來影疊想做什麼,幾個呼吸之後才猛然發覺,自己四肢關節都凍結了一層寒冰,整個人像被粘住了一樣,沉重無比,速度被拖慢,本來已經接近影疊,身子略一停滯,影疊便又緩緩退出數十步。
擅長控制的九嬰組影衛,專長便是洞悉全域性,用最短的時間分析出對方的弱點,瞬息間作出戰術並傳達給隊伍中其他影衛。
影七額角虛汗緩緩滲出來,臉色更加蒼白,背後的鹽刑傷口也在隱隱作痛。
周圍圍觀的侍衛又開始竊竊私語。
“居然是個飛廉組鬼衛。最弱的飛廉組居然能出鬼衛,聽說有的都打不過白澤組的小妞兒,就只會在天上樹上上躥下跳飛來飛去的,不知道都以為飛廉組養了一群信鴿呢……就飛廉組也想跟九嬰組打,這不是自不量力麼,好在對手不是饕餮組的,不然這位早就趴下求饒了。”
“哈哈哈哈飛廉組的鬼衛?那能有什麼卵子用,送信送得比別人快?還是逃跑逃得比別人遠啊,上不了戰場的鬼衛,跟咱們也沒啥差別。”
“小點聲……”一個臉上有個媒婆痣的侍衛哂笑道,“飛蠊,螞蚱也,哈哈哈哈。”
笑到一半,腚上突然捱了狠狠一腳,那媒婆痣侍衛一個狗啃屎摔出不老遠,捂著自己腚回頭罵:“哪個踹老子!”
李苑收了雪青竹葉蜀錦靴,伸腳讓身後跟著的幾個端茶打陽簾的小美婢撣撣靴面的灰塵,鼻子裡哼了一聲:“我看你像螞蚱!”
媒婆痣侍衛噤了聲,剛想跪地求饒,李苑又是一腳踹過來:“滾遠點,別老在我眼前晃悠,去一邊去。”
身邊看熱鬧的侍衛婢女見著世子殿下過來,皆大驚,剛欲行禮,被李苑抬手攔下來,李苑目光灼灼望著訓場裡一身黑衣一臉清冷的影七,心不在焉地朝著周圍擺擺手:“沒事兒,你們繼續看,不治罪。”
幾個小廝給世子爺抬來個捲雲柺子太師椅,手邊放盞冰疙瘩鎮著酥梨百合薏米露,東邊打陽簾,西邊綾羅扇,看戲臺子三下五除二給爺搭舒坦了,李苑拂袖一坐,伸腳踢開前面不長眼擋視線的,一邊搖著摺扇,一邊欣賞訓場風光。
這小影衛,上任第一天就跟別人幹架,不錯,果真有本世子的風範。
嗯······身段不錯······相當的不錯了,極品。
李苑託著杯盞嘬了一口冰湯讚歎:“嗯,不錯。這場面梁霄沒瞧見,嘖,可惜了。”
梁府少爺梁霄,李苑在越州的頭號狐朋狗友,惺惺相惜,回回有什麼聚眾豪賭啊,獨上青樓啊,誰若是沒到場,都互相可惜著。
李苑若是越州一王,梁霄就是越州一霸,倆人走哪折騰到哪兒,王霸之氣就給帶到哪兒。
梁公子多有情調啊,風雅之士,高手過招是梁少爺最愛看的,一場下來贏了的,梁少爺都得去摸上一摸那劍客的兵器,沾點英雄氣,然後高聲讚一句:“好劍啊好劍!看賞——”
聲音拖得九曲十八彎活像公公,三條街開外,沒人聽不見這賞字。
李苑常嗤一句:“您老也是夠賤的。”
早在李苑在百來步開外,影疊就聽見了動靜,等世子坐定,影疊分神瞧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