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駱，徵兒。”

陳淑芬在廚房裡叫著，兩人跑了進去。

“駱駱，白天那個送我們來的驢車叔叔，你和哥哥去送碗餃子去，謝謝人家。”

說著，陳淑芬就端了一大碗熱氣騰騰的餃子過來，楚徵接了過來，蓋上了一個自己帶來的保鮮袋，端著往外走，楚建國就扶著老爺子進屋準備吃飯。

駱念離領著楚徵來到王阿叔家門口，推開了同樣破舊的木板大門，探進頭去。

“王阿叔，阿嬸，在家不？”

沒過一會兒，一個乾瘦的婦女，從屋子裡走了出來，看清了來人說道：

“喲，駱娃子，怎麼了？”

“阿嬸，我們給你送餃子來了。”

駱念離回頭，楚徵就端了一個大白碗過來，王阿嬸沒敢接，村子裡一般不到年三十晚上是沒人吃餃子的，畢竟麵粉還是挺貴的，這碗餃子，楚徵是不懂，但是在村裡算得上是“貴重品”了。

見婦人不接，楚徵看了眼駱念離，笑著說道：

“阿嬸，我是駱駱的哥哥。今天來可阿叔用驢車帶了我們，也沒要錢，我媽就說讓我們拿碗餃子來謝謝阿叔，您收著吧。”

王阿嬸聽了還有些猶豫，這時王阿叔從屋裡走了出來，後面還跟了個小男孩，瘦瘦小小的，楚徵又道了謝，讓王阿叔留下餃子，王阿叔也就沒再多拒絕，讓婦人把餃子端進去了，身後的小男孩見到婦人手裡的白碗立馬纏著婦人跟著進了屋。

“駱娃子，你爺爺可還好啊？”

王阿叔在門口對駱念離問道，

“嗯，爺爺好多了！今天精神可好了。”

駱念離高興的不行，王阿叔也跟著笑著，

“那就好那就好啊，天冷，你們快回去吧。謝謝你們了。”

“嗯嗯，那阿叔我們走了。”

楚徵牽著駱念離往回走，村裡的晚上很黑，沒有路燈，靠著人家的燈火，微弱的照著前路。

“駱駱，村裡人家過的...呃...都不太好嗎？”

楚徵猶豫的問道，

“嗯，不到過年那天，大家都不吃餃子的。”

駱念離不覺得有什麼，笑著和楚徵解釋著，楚徵沒有再問什麼，牽著駱念離搖搖擺擺有說有笑的往回走。

陳淑芬這兩天忙活了好久，做了不少吃食，白天在院子裡炸肉引來了不少小孩子趴在門口，楚徵就和駱念離拿了些和大家分了分。晚上就是年三十了，村子裡今天也是熱鬧的不行，大家都等著這一天奢侈一把，玩鬧一番。陳淑芬早早的就和丈夫在廚房裡準備年夜飯，爺爺在睡午覺，楚徵就帶著駱念離和村子裡幾個孩子在河邊瘋，楚大俠兩天就熟悉了這裡的環境，憋了好幾天的野馬終於找到了草原，簡直瘋到不行，村裡好幾個孩子也跟著他瘋。駱念離看他們在河旁的水塘上滑冰，自己被楚徵拽著滑了幾圈，有點怕就跑到河邊坐著了。看了一會兒他覺得爺爺快醒了，就跟楚徵打了招呼，先跑回家了。

開開心心地跑進爺爺屋裡，就愣住了。爺爺自己披著大衣，坐在床邊，聽見有人進來，就轉頭看過去，見是小孫子，就笑起來。

“寶回來了啊。”

駱念離有點懵，爺爺怎麼睡了一覺臉色變得那麼好，還自己坐起來了，精神也好得不行，彷彿病了的那個爺爺都是假的一般。駱念離走過去，看向爺爺，

“爺爺？你怎麼起來了。”

爺爺摸了摸小孫子的臉，

“睡醒了，爺爺就起來了啊。”

駱念離感覺自己好像在做夢，慢慢的從驚訝變成了興奮。爺爺好了？！爺爺病好了？！

駱念離笑著扶爺爺起來走出去，爺爺走得穩健得很，不需要人扶也沒事。駱念離越發激動。他放開爺爺跑到廚房裡，

“阿姨！大伯！我爺爺好了！”

楚建國和陳淑芬正在捏餃子，見駱念離猛不丁跑進來，興高采烈的喊了這麼一句，都愣了一下，楚建國趕緊抹了抹手，跟著駱念離走到院子裡，就見老爺子穿著軍大衣，站在院子裡看那株常青松，就和健康的老人無常，揹著手弓著腰。陳淑芬也從廚房走出來，看到駱老爺子的樣子，驚訝地慢慢扶上老公的手臂，楚建國也轉頭看了老婆一眼，一臉凝重。

駱念離開開心心地跑過去拽住爺爺的胳膊，爺爺也低頭笑著看小孫兒。轉過頭，看到楚家兩口子，慢悠悠地走過來，楚建國趕忙迎上去

“建國啊，辛苦你們了。”

楚建國仔細觀察了爺爺一番，小心翼翼的說道：

“沒事兒啊老爺子，過年咱就要開開心心的啊...您...覺得身體怎麼樣啊。”

“沒有事的，我也幫不上什麼忙，我帶寶出去走走。”

爺爺拍了拍扶著自己的楚建國的手，笑著說道，彷彿病重只是演了一場戲。

“哎，好。那個...您自己行嗎，慢著點。駱駱，看好爺爺，注意安全，有事趕緊回來叫我們。”

楚建國有點懵，叮囑著駱念離。駱念離卻不覺有他，整個人高興的不行。

“好的大伯！”

說完，就攙著爺爺往門外走。

看著他們走出去，陳淑芬站到楚建國身邊，伸手抱住老公的手臂。

“老公你說這...我怎麼有點害怕。”

看著老婆一臉的擔憂凝重，楚建國沒有說話，只是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門口。

第十三章

爺爺牽著駱念離來到菜地裡，菜地已是一片雪白，遠處的連綿的高山，也是層層雪頂，美好又寧靜。駱念離一蹦一跳甩著爺爺的手，就像以前爺爺帶著自己下地一樣，爺倆快快樂樂的，日子清苦卻是無憂無慮。

自己土地邊上有棵大樹，這會兒已經凋零的只剩禿禿的樹幹了，爺爺下地那會兒，駱念離就坐在樹下乘涼玩樂，爺爺休息可就過來抱著小孫子坐著說話。駱念離牽著爺爺坐在樹下的石頭上，自己靠在爺爺懷裡，美滋滋的。

“寶啊。”

爺爺拿起駱念離的手，一個指頭一個指頭的捏著。

“爺爺的寶長大了。”

駱念離沒有說話，就靠著聽爺爺說。

“寶啊，你要乖啊。”

“好好的讀書，好好的長大。”

“像你爹一樣，做個好人，做個有本事的人。”

駱念離在爺爺懷裡點著頭，很久都沒有聽到爺爺教導自己了，以前爺爺一嘮叨自己就跑，這時就覺得特別愛聽。

“你阿姨大伯對你有恩，寶啊，你長大了可要好好報答他們。”

“可要乖乖聽話啊，不能淘氣惹人家生氣啊...”

“......”

駱念離聽著聽著覺得有點不對勁，但許是爺爺病好了實在興奮，想要多囑咐自己幾句，於是也沒多想，繼續聽著爺爺有一句沒一句的叨唸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