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抱歉。”
楚徵直直地站在他對面,低著頭。
“說吧,什麼事,急急躁躁的。”
楚徵嚥了口唾沫,抬頭看著胡焱,一本嚴肅地說道:
“我申請去南蘇丹,保護維和部隊撤離。”
胡焱驚訝了一下,歪頭看向楚徵,
“楚隊長,我從來不知道特種部隊還能申請任務。”
楚徵知道自己在這簡直是找罵,但是他要爭取,他要去。他直直地看著胡焱,毫不退縮。
“你去了南蘇丹,α怎麼辦?維和部隊不是我們能管得,上次是上面有任務,但私下我們不能涉及,這種關係楚隊長你應該知道吧。”
楚徵眨了下眼,目光有些苦澀。
屋裡安靜了一會兒,胡焱盯著楚徵看了好一會兒,眯起眼來,
“說說吧,誰在那呢。”
楚徵抬眼,胡焱一臉我就知道的笑意。楚徵沒有出聲,
“不想說就出去吧,這事我就當沒聽到。”
“我想請假。”
胡焱剛想翻開手裡的檔案,就聽見這麼一句,他猛地合上檔案甩出去,資料夾砸到楚徵身上,裡面的紙張四散開掉下來。
“楚徵,不要太過分。”
楚徵還是定定地站在那,看著他。
“你給我滾出去!”
楚徵吸了口氣,鞠了個躬,轉身離開了辦公室。胡焱坐在桌前,氣得眼睛瞪得渾圓。楚徵離開行政大樓,就回到宿舍,坐在床邊,眼看著地發愣,不知道在想什麼。
楚徵離開沒多久,小黃就被叫到了胡焱辦公室,小黃走出來時,一身的冷汗。晚間,胡焱桌上開著暗淡的檯燈,莊弈的資料規整地放在桌上。
第二天一早,α全隊都沒人見到楚徵的身影,但也沒人疑惑,陸子麒帶隊進行日常的訓練。
機場候機廳,一行35人的軍人揹著行軍包,帶著帽子,整齊地站成五排,等待登機。來來往往的旅客,無不投來好奇又崇拜的目光。楚徵帽簷壓得極低,面無表情地站在隊伍裡。
飛機降落在衣索比亞國際機場,維和部隊和醫療衛生隊被迫也在前些日子退入衣索比亞境內。
夕陽紅透了一大半的天空,莊弈從急救帳篷裡出來時,一臉的憔悴。突然爆發的戰事,受傷人員劇增,自己已經很久沒睡過飽覺了,從凌晨就被叫來手術,一連四五臺沒有休息,此刻剛剛又挽救回一條命,但他覺得自己命也快要沒了。閉著眼,深吸了一口氣,旁邊突然遞來一瓶礦泉水,莊弈習慣地以為是小花,
“謝謝。”
順手接過水,剛想擰開,頓覺不對,他看了一眼瓶子。這裡物資匱乏,國產的礦泉水,除了空瓶以外幾乎不可能看到。他猛地抬頭看向站在身側的人,楚徵一臉笑嘻嘻地站在身旁看著他,莊弈瞬間覺得世界都靜止了,什麼知覺都沒有了,只剩瞪著眼,愣愣地看著對方。楚徵看他驚訝地發著愣,好笑地伸手在他面前揮了揮,莊弈回神,扭頭看向別處,不可能,肯定是幻覺了,太累出現幻覺了。
“莊弈,是我。”
楚徵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莊弈覺得恍如隔世。他眨了眨眼,忍住要奪眶而出的眼淚,深吸了一口氣轉過頭來看向楚徵。
“你怎麼會在這?”
楚徵微微笑了一下,很溫柔地說道:
“接你們回去。”
莊弈皺了下眉,楚徵走前的那一晚,慢慢的浮上了腦海,他閉了閉眼,強迫自己不要去想。
“我還沒有得到撤回的指令,不能走。”
莊弈抬頭,平靜地對楚徵說道。楚徵看著他,竟然一時間不知道能說什麼。
“你剛到吧,辛苦了。我要去休息一會兒,先不說了。”
莊弈微笑著對楚徵說道,溫柔又不失禮貌。但楚徵聽到耳朵裡,一個字就好比一根針,扎得自己血流滿地。
楚徵怔愣愣地站在那看著莊弈遠去的背影,而莊弈則是一臉苦痛地攥緊了手中的礦泉水。
世間總是禍不單行,楚徵到達的第三天,衣索比亞就爆發了大面積的埃博拉疫情。營地裡更是緊張萬分,醫療隊恨不得每隔一個小時就消一次毒。與此同時,國家醫療隊的指令下達了,自我選擇。
願意留下的醫務人員,接下來會進入埃博拉的對抗中,當然,不願意留下的,即刻回國。莊弈坐在廢墟上,拿著那張抉擇表發愣。楚徵站在遠處看了一會兒,走了過去。直到有人坐到身邊,莊弈才回過神來,他扭頭看了一眼楚徵,捲起了手裡的抉擇表。
“考慮地如何。”
楚徵坐在一旁平靜地說道。莊弈起身預備離開,楚徵伸手拽住他的手臂站了起來。
“莊弈...你知道的,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楚徵看著莊弈,莊弈也看著他,沒有避開。
“楚徵,你沒有必要這樣做。我也不明白你這樣做的意義。”
兩個人看著對方好一會兒沒動靜,莊弈轉身打算走得時候,楚徵張了嘴,
“我們是兄弟不是嗎?我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鐵哥們不是嗎?”
楚徵走到莊弈面前,
“我怎麼可能眼睜睜地看你有危險而棄你不顧。”
“你是失憶了嗎?還是分明就是故意的?你明明拒...”
“我明明什麼?我他媽明明從來都把你當成我最好的兄弟!無論發生過什麼從來都沒有變過!莊弈,你是我的兄弟,到死都是,我為你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懂嗎?”
莊弈看著楚徵,眼眶慢慢紅了起來,一顆淚不爭氣地滑下臉頰,楚徵看著充滿淚痕的面容,心裡動容,
“莊弈,對不起。我...”
“不要對不起。楚徵,該說對不起的人,從來不是你。我不配...我不配做你的兄弟...”
莊弈嗚咽著慢慢蹲了下去,手裡捲起的抉擇表掉到地上,楚徵蹲下撿起它,慢慢地展開。表裡第一行在歸國和留任的選擇裡,留任兩個字用紅筆赫然圈了起來。
兩天的整備,數輛大小不一的車停在帳篷外。選擇歸國的醫務人員,國家派了專機已經到達,今天就坐上這些車開往衣索比亞的國際機場。
留任的大多是年輕的醫生護士,年長一些的大多都選擇了歸國。但是沒有人有怨言,大家都可以理解這種決定。王主任猶豫了許久,莊弈敲門進去的那一刻,他甚至淚流滿面,
“我曾經教訓過你的,我卻做不到了。”
“王主任,您不要這樣說,您在維和部隊那麼多年,時時刻刻都是危險的。”
“我...我無顏啊...可是我孩子還小,母親也是一腳踏入墳墓的人了,我實在是不敢啊...”
莊弈看著痛哭流涕的王主任,上前拍了拍他,而後離開帶上了門。
莊弈站在王主任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