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殿內的大火,楚輕神色微緊,這放火之人顯然是要燒死他們雙方,而對他們有這樣強烈恨意的,怕是隻有秦懷了。看來陸青假扮束焉一事被他拆穿了,還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千算萬算,算差了這一步。
而站在遠處塔樓上的秦懷,瞧著身處在火海中的楚輕和蕭阮,仰頭髮出了非常淒厲的笑聲,只是笑著笑著眼角卻流著淚。他清俊的容顏在那火光的對映下瞧著很是蒼白透明,他偏頭看著被他制服躺在地上不得動彈的‘束焉’,忽然控制不住抽噎了一聲,但很快又閉著眼控制住了。
“你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束焉’躺在地上看著秦懷,他自問,自己的聲音,語氣,還有臉上的人*皮面具都模仿的很好,秦懷也一直沒有懷疑,但到底最後又是怎麼發現的?
秦懷蹲下身看著面前這張熟悉卻又不是他要尋找的那張臉,壓抑著悲痛,道:“你既然都已經裝了,何不裝的更像一些?為何要在我同你一起離開時露出破綻。”說著,秦懷抬起‘束焉’的胳膊,一把將袖子擼了上去,道:“我弟弟的手臂上有一塊紅色的胎記…”
‘束焉’看著他,不再多言。
秦懷的手撫在他臉上,眼神有些渙散,“這麼多年,成為男妓,成為殺手,我都可以忍受,因為只要束焉過的不這樣就好,可現在…”秦懷說著,將手指輕輕的在那張臉上移動,忽然一把扯下了那張臉上的人*皮面具,緊接著一張陌生的臉便露在他眼前。
陸青看著秦懷,眼裡有些同情之色,“我殺了你弟弟,你可殺了我給他報仇,也算了你心願。”
“殺你?你不過也是楚輕的殺手罷了,殺死束焉的不是你,是主子,是楚輕!”話落,秦懷起身看著太極殿的大火,露出一個悽美又有些滲人的微笑。
“我弟弟,其實,他只是想好好替主子辦事,然後能讓我過的松泛些,他不僅一次向主子提過讓我離開慶餘莊,他每次豁出性命的執行任務,都是為了能讓我早日離開慶餘莊...”瞧著前方的熊熊烈火,秦懷木木的說道。
陸青不能動彈,只道:“各為其主,生死有命。”
秦懷沒有應他,只看著前方的火海,腦海裡都是束焉的音容笑貌,原來自己當初做的噩夢是真的,他唯一的親人,唯一的弟弟,當真被人一劍封喉,死在荒山,屍首無人管,被狼群啃食。
一想到這裡,秦懷便痛的不能呼吸。
陸青瞧著他痴傻的表情,只道:“當你成為殺手暗樁時,若還有這些牽掛,你註定有朝一日會迎接這樣的痛苦。”
秦懷沒有出聲,他現下只要楚輕只要蕭阮給束焉陪葬就好,他會在這裡靜靜的看著,看著他們死在大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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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樓
南境大軍一到,局勢立刻逆轉,蕭阮忌憚南境,便是南境有著最強的作戰軍隊,陳猛和汪渠帶領那十幾二十萬人都能壓的那五十萬大軍無法快速入宮便是最好的證明。現下南境王一到,勝負已在眼前。
趙時煦握著鼓槌,看見他爹賓士而來時,大為感動。
“兒子,你爹來了!”趙王身著盔甲,手提長搶,運著內力衝那高站在城樓上的趙時煦嚷道。
趙時煦咧嘴笑起來,舔了舔乾燥的嘴皮,看著他爹那偉岸的身形,只再叫了一聲:“父王!”
趙王笑的豪爽,“爹來了,看誰敢傷吾兒!”
話落,趙王一聲“殺”吼得鏗鏘有力,震懾極遠!
趙時煦笑的安心,這才放心的衝下城樓,翻身上馬,喝道:“陳猛,這兒交給父王,隨我入宮!”
話音一落,趙時煦便一甩馬鞭極速的朝皇宮奔去。
而當他到時便見太極殿被一片大火包圍,而外頭十命他們還打的激烈,十命一直想要朝太極殿衝去,卻又一直被四周的攻擊壓制著。
趙時煦瞧著燒的壯觀的太極殿,很是震撼,竟一下子不知該做什麼,只愣愣的坐在馬背上,待一陣燒裂的噼啪聲響起時他才反應過來,腦海裡只有一個名字:楚輕。
趙時煦緊握著韁繩,連發號施令都忘了,不顧一切的衝了進去。
“皇上呢!”趙時煦大聲嚷道。
“皇上在殿內。”十命殺下一片人後才急切的應道。
趙時煦仰頭看著燒的極為旺盛的太極殿,震驚的話都說不出了,整個太極殿從外看去就像一個大箱子,外部全部燒了起來,只是不知裡頭如何了。
“楚輕~”趙時煦失神了一瞬,而後才反應過來飛躍過去。
“小王爺!”陳猛大驚,但阻止已來不及,只道:“來人,先救火!救火!”
“陳將軍,這大殿的火太大了,且都是火油,這一時片刻又沒有救火用具,怕是救不了了啊。”身後副將嚷道。
陳猛一巴掌甩了過去,大罵道:“救不了也要救,必要護住小王爺!”
眾人得令即刻應一聲“是!”
楚輕和蕭阮被困在太極殿,退無可退,但他二人卻十分鎮靜,蕭阮甚至有了和楚輕同歸於盡的想法,因為大火在太極殿內燒起來時,他們原本有一次可以逃出去的機會,卻被蕭阮生生阻止了,錯過了那次機會。
楚輕看著殿外以及太極殿內的大火,神色微緊,“阿阮,這就是你認輸的方式麼?”
蕭阮收了劍,看著四周燃燒起來的烈火,聲音淡而沉,“不好麼?難道你覺的我蕭阮能接受斬殺於菜市口或者流放苦寒之地那一套麼?那是對我的侮辱,我絕不允許那種情況出現,如果勝不了,即便敗,我也要站著,也要讓人看不到無法企及。”
楚輕冷笑一聲,睨著他。
蕭阮看著他,又道:“阿輕,我們都出不去了,同歸於盡也甚好,這大靖,沒了你我,還能如何?”
楚輕看著他,還沒有開口說什麼,便似聽到了一個聲音,那聲音在烈火席捲一切的燃燒聲中,沒有被淹沒,反而很是清晰。
“楚輕!”
趙時煦這輩子都沒有這麼聲嘶力竭的吼叫過,只一聲便覺得吼破了自己的喉嚨一般。
太極殿的大門整個都被燒了起來,進無可進,出無可出,那聲音原本是十分遠的,但楚輕就是聽的很是清楚。他略垂眸,唇角的微笑十分溫柔。
“你特麼別死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