痣。
直到死前,他才意識到面前的原來是個哥兒,自己竟被一個哥兒殺掉了……
那賊人搖晃了兩下,不敢置信的倒下了。
白朮撿起賊刀,便衝了進去。
此時謝家的宅子早已是火光沖天,也不知謝槐鈺到底在哪裡。
偌大的謝家老宅,如今已是滿地屍首,光是死掉的僕役和賊人,就有幾十人之多。
白朮一路殺了過去,便覺得賊人數量極多。粗粗估算,至少有二百多人。也難怪縱是謝家護衛奮力抵抗,也雙拳難敵四腳。
白朮一路向內跑去,遇到了無數賊人。
一開始大多賊人見他不過一人,都沒有將他放在眼中,然後便被他一刀抹了脖子。
不過後來就算是他們把他放在眼中,幾人一起合圍,他們也不是白朮的對手。
無論是一人還是數人,白朮見了便是一刀斃命,他全身具是死人噴濺出的血液,和被血洗過了似的。
這般修羅模樣,實在是十分的駭人,但是他也顧不上自己如今是何種樣子了。
待白朮一路殺到後院之時,便見到讓他瞧見了幾欲崩潰的一幕。
一群賊人將謝槐鈺與小樹團團圍住。小樹撲倒在謝槐鈺身上,用身子擋著自家少爺的要害之處。
他身上已是紅成了一片,背上也不知被砍了多少刀,手上還抱著只紅木匣子。
白朮一雙眼睛都被火光染紅了。他大喊一聲,衝了過去,在那賊人反應過來之前,便一刀削掉了其中一個頭顱。
剩下幾人與白朮抵抗了一番,又被他殺掉了數人。
那些賊人見他如此兇悍,便不欲硬拼。
其中一人說了句快撤,撿起地上的木匣轉身就跑
白朮沒有追上去,而是立刻上前檢視地上謝槐鈺和小樹的情況。
謝槐鈺已是昏迷不醒,他肩上中了一刀,四肢上也有不少刀痕,好在都避開了心肺,並無大礙。
而小樹則睜開了眼睛,他有些虛弱,似乎辨認了一番,才認出面前的這個血人兒是白朮。鬆了口氣般的說道:“白朮……你救救少爺……還有那匣子……要拿回……”
“如今還管什麼匣子……”白朮怒道,把小樹翻過來,才發現他身上有一刀從背後穿過胸膛,紮了個血洞。
他用手去堵那血洞,卻怎麼堵也堵不住。
小樹見了便斷斷續續說道:“別費力氣……我……我是不成了……往後……少爺身邊也沒個人照顧……你不要辜負了少爺……不然我做……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小樹說這話時,一手牢牢抓著白朮的手腕。
他一張娃娃臉的少年面孔毫無血色,白的可怕。白朮見他目光渙散,也不知在看向何方,吐息之間,已是進氣少出氣多了。
白朮是見慣了死人的,看到小樹如此,便知道他卻是活不了了。
這裡不是蟲星,沒有各種高科技的醫療儀器,這樣嚴重的傷勢,血都流盡了,是救不過來了……
不知怎的,白朮鼻腔一酸,一滴眼淚幾欲流出。
他握住小樹的手,點點頭道:“你放心……”
小樹得了他這一聲,才似放心了一般。
他撥出了最後一口濁氣,閉上了眼睛,就像是睡過去了。
謝家火勢越來越大,連院中的棗樹花草都燃了起來。
白塘村的夜空一片紅光,被熊熊火海映的如白晝一般。
白朮扯下一片衣袖,把小樹的屍身綁在自己身後,又俯身抱起謝槐鈺,走出了謝家火海。
謝家門外,圍著許多村民,還有些逃出的僕役丫鬟,正呆呆的看著這沖天的火光,似乎還不敢相信自己剛剛經歷過什麼……
一夜之間,富麗堂皇的謝家老宅成了一片廢墟,他們平日裡朝夕相處的同伴們,也都死掉了……
·
謝槐鈺醒來之時,已經是兩天以後了。
他躺在白玉山莊,白朮的床上,身上纏著厚厚的繃帶,臉上十分蒼白。
見了謝槐鈺醒來,白朮長舒了口氣,面上的表情放鬆了許多。
他一雙眼睛又紅又脹,裡面佈滿了血絲,謝槐鈺昏睡了兩日,他就極度緊張的擔憂了兩日。
謝槐鈺身上的傷勢雖然不深,但傷口也不少。
好在祁擒月很快趕到,帶來了軍中上好的金創藥,傷口並未引起感染。
“白朮……”謝槐鈺看到了白朮便勾唇笑了一下:“莫擔心,我沒事的……”
白朮見他嘴唇發白,還乾的起了層皮子,便拿了茶水來喂他。
謝槐鈺也是渴極了,一口氣便把一盞茶都喝光了。
“我怎麼會在你這裡……”謝槐鈺喝完茶水問道。
白朮頓了一下,便開口說道:“那日我見著火了,便過去找你。”
謝槐鈺聞言略略皺眉道:“你沒事吧?可有遇到賊人?”
“有的。”白朮點點頭,又急忙說道:“我沒事的,一點傷也沒受,你放心吧。”
謝槐鈺這才放心下來,又想起般的問道:“小樹如何了?”
白朮沉默半響,並沒有說話。
謝槐鈺一怔,抓住白朮的手緊了緊,顫聲問道:“他……他倒是如何了?”
白朮搖了搖頭,許久才道:“我去晚了……他……要帶回京裡還是就葬在此處……就等著你安排了……”
謝槐鈺聞言,便也合上雙目,久久沉默不語。
謝槐鈺是個溫柔的人,他身上的氣息,也總是暖的。
但此時,白朮卻覺得他像是埋在雪原裡的冰刃般,冷的讓他心疼。
他向前靠了一些,輕輕抱住謝槐鈺,不敢太過用力,怕把傷口給弄破了。
謝槐鈺伸手回抱,把下頜枕在白朮肩上道:“白朮……我身邊如今就剩你一人了……”
白朮覺得謝槐鈺聲音有些哽咽,自己肩上也有些溼熱。
他心裡十分難過,也不敢起身去看,只能一下一下的從背後撫著謝槐鈺的脊背。
也不知過了多久,謝槐鈺放開他起身,白朮再看向他時,便見他一雙眼睛微紅,面色卻十分平靜。
便是這種時候,心中有再多苦楚,也都收回肚子裡去了。
“把他就葬在白塘村吧。”謝槐鈺說道:“他喜歡這裡。”
白朮點了點頭,既然謝槐鈺如此說了,那明日便可以開始操辦了。
“白朮……”謝槐鈺頓了頓道:“幫他辦的好些……他六歲被我買下,與我主僕八年,朝夕相處。我並非只將他當作奴僕,也是半個弟弟的……”
白朮點頭,他自是知道小樹並非是普通奴僕,小樹對謝槐鈺誠心可鑑,謝槐鈺又不是那等冷酷之人,也待小樹極好,如胞弟一般。且他與小樹相識一年,也是有些情誼的。
“我這就去安排了。”白朮起身說道:“你再睡會兒,我給你拿藥來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