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不滿意丟開便是。”
聞言,少年眼中泛起淚花。“丟開”本是極其普通的字眼,但從一個軍火商口中說出,便帶上了些許血腥與殘忍。
這艘遊輪上,發生任何事都不足為奇。上位者能夠隨心所欲地玩弄下等人的性命。
“那邊在賭什麼?”柏雲孤將這事放一邊,看向人聲鼎沸處。
“格鬥擂臺。”許相樓挑眉,“‘寒鴉’、‘HERO’、‘一之妝’招募了一批新人,正抽籤比劃著,大夥兒看個熱鬧,順便下下注。您也想去看看?”
秦軒文眉心一蹙。
許相樓說的這三個組織都是僱傭兵團,規模雖不及“孤鷹”,但影響力也不小。許相樓開設擂臺,若是在場的僱傭兵團都出了人,“孤鷹”也不好落下風。
但柏先生帶來的,除他之外,都是普通保鏢。
他看了看柏先生。
柏雲孤神色淡然,起身向擂臺貴賓席走去。
擂臺上的人玩命,擂臺下的人玩錢。
他站在柏先生身後,聽著下方的尖聲吼叫,漸漸有些不適。
但柏先生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不斷有人被打得頭破血流,被拖下去時幾乎絕了生氣。
這擂臺的殘忍遠超城市裡的非法黑拳,參與者全是僱傭兵,力量、技巧、耐力非尋常拳手可比,彼此勢均力敵,而擂臺上沒有任何規則可言,一場打下來,即便不是生死局,輸掉的一方也幾乎活不下來。
有人運氣不錯,沒有死在擂臺上,卻極有可能因為“丟人”而被冷血的僱傭兵領袖一槍爆頭。
剛剛被拖走的是“一之妝”的女性僱傭兵,被男性對手打得滿臉血汙,牙齒幾乎全碎,本來還剩著一口氣,下場之後卻被同伴擰斷了脖子。
打到最後,最出風頭的是來自“HERO”的一名僱傭兵,白人,身高接近兩米,渾身肌肉虯結,力量超群,卻相當靈活,短短一個小時,就在擂臺上結果了四個人的命。
此時,他正將右拳從一個比他矮不了多少的黃種人胸膛拔出來,尖利的指虎上勾著黏稠的血肉。
黃種人心臟爆裂,當場死亡。
秦軒文眼色略沉,聽見柏先生輕哼了一聲。
擂臺沒有規則,別說是指虎,就算直接上刀上槍都沒人管,但大多數僱傭兵不屑於借用它物,享受的是赤手空拳讓對手摺服的快丨感。
白人名喚“路易”,是擂臺上唯一一個攜帶殺傷性工具的人。
貴賓席中,“HERO”僱傭兵團的頭子翟憲正對柏雲孤脫帽微笑。
路易似乎很擅長煽動現場氣氛,高舉著一雙腥紅的手,繞場咆哮,氣勢洶洶地挑釁著未上場的僱傭兵。
到場的僱傭兵團不下十個,到目前為止,除了“孤鷹”,每一家都至少派上了一人,或死或傷,“HERO”是唯一的贏家。
隨著路易的煽動,人們的視線漸漸彙集到柏雲孤身上,甚至有不怕死的吹了個尖銳的口哨。
“柏先生。”許相樓道:“您是我請來的貴客,不必在意下面那些人。您要有興致,我另開一個賭局。”
路易捶著自己的胸膛,下方喊叫聲排山倒海,漸漸形成整齊劃一的——“孤鷹!孤鷹!孤鷹!”
柏雲孤仍是自得之態,秦軒文卻看不下去了,“柏先生,我……”
“你想去玩一場?”柏雲孤眼梢一挑,情緒難辨。
“您只有我。”話一出口,秦軒文臉頰就悄悄發燙。他想表達的是“孤鷹”能出戰的只有他,總不能把那些普通保鏢喂出去。但用詞欠考慮,竟有種明目張膽的曖昧。
許相樓勸道:“下面那個是生死局。軒文,你知道柏先生多疼你,你要是在我這遊輪上出了事,我怎麼跟柏先生交待?”
秦軒文不悅地沉下臉。
若是以往,別說是一個路易,就是來八個十個路易,在他手裡都過不了五招。
但現下情況特殊,他只是看起來與過去無異,實則身體相當虛弱。
小產的影響並沒有完全過去。
可“孤鷹”的人沒有在挑釁前退縮的理,那個路易如此囂張,他若是不應戰,傳出去就成了笑話。
“真要去?”柏雲孤又問。
“去!”他站直,倒映在鏡牆上的西服身影修長挺拔,不像僱傭兵,倒像養尊處優的小公子。
柏雲孤一笑,漫不經心地抽出支菸。他俯下丨身,熟練地打上火,這才離開貴賓席,向擂臺走去。
下方的人群登時炸鍋,叫聲一浪高過一浪。
很多人都知道“‘孤鷹’最鋒利的刀”,卻鮮少有人見過秦軒文。無數道目光聚集在他身上,先是驚訝,而後爆發出鬨堂大笑。
在他們眼裡,從貴賓席走下來的只是一個西裝革履、長相清雋的小年輕。
路易一隻手就能捏死。
秦軒文站在擂臺上,打量著比自己高出許多、壯出許多的對手,心中並沒有表現出的那麼胸有成竹。
他不擔心對手的強大,只擔心自己發揮不出十分之一的水準。
“叮叮叮——”
鐘聲敲響,吼聲暴起,路易向炮彈一般飛射而至,裸丨露在外的肌肉就像堅硬的岩石,而更可怖的,卻是那一對拳頭上帶著倒刺的指虎。
指虎的三稜刺長而銳利,此前死去的那個黃種人就是被這三稜刺捅爆了心臟。
秦軒文眼神一凜,西服遮蓋下的肌肉寸寸繃緊,感到一陣狂風席捲殺到。
路易極為亢奮,並沒有因為對手看上去比自己弱許多而掉以輕心,上手就是一記猛拳,直劈秦軒文頭顱,速度之快,力量之大,若是得逞,簡直堪比子彈爆頭。
秦軒文一動不動,瞳孔緊縮,幾乎是在重拳削到頭頂時才倏地一矮,幾縷在慣性作用下飄起的頭髮被鋒利的指虎削斷,凌空飛舞。
路易塊頭大,卻不莽撞,一擊落空,立馬就有後手,另一條手臂迎著他閃避的方向大力一插,幾乎要重現不久前“捅心”的畫面。
秦軒文止住身形,就勢往右邊騰空翻越,避過這一擊的同時右腿呈腿鞭之勢,狠狠抽在路易胸膛。
路易踉蹌後退,眼中皆是驚色。
秦軒文心中一定,明白即便是在如今的狀態下,此人也絕非自己的對手。
人們怒吼雀躍,路易用力甩頭,向秦軒文猛扎而來。
秦軒文傾身避開,如風一般閃至路易身後。路易竟也飛速轉身,指虎像怪獸的爪牙般咬向秦軒文的胸膛。
下一秒,擂臺上下鴉雀無聲。
秦軒文居然沒有躲閃,而是直接接下了這兩拳。
他的雙手握著路易的手腕,眼中,路易的神情正變得越來越扭曲。
他收緊手指,空氣中傳來骨骼碎裂的響聲,接著是一道雄渾的痛呼。
在一道道目光下,他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