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的“柏先生”指的是柏家家主柏雲寒,而年僅十六歲的柏雲孤只是“柏小少爺”。
小少爺個頭本就不高,跪著更顯單薄,肩膀好似撐不起黑色的西裝,正在壓抑地顫抖。
他猜想,小少爺一定在哭泣。
怎麼可能不哭呢?
長兄如父,柏雲寒是小少爺唯一的親人。
一時間,他也想哭了。
他想要穿過人群,陪小少爺跪著,再用自己的衣袖,擦掉小少爺臉上的眼淚。
可他根本走不動。
他才十歲,高大強壯的保鏢拉著他,緊緊捂著他的嘴,他只能睜大雙眼,目不轉睛地望著小少爺。
閃電從天際劈過,將陰沉的天幕撕開一道亮色,大雨傾盆澆下,一把把黑傘撐開,唯有小少爺沒有傘。
小少爺的身影在灰白色的雨幕裡變得模糊,後來有人將小少爺扶了起來。小少爺轉過身,溼透的額髮遮住了雙眼。他不知道小少爺的眼睛是不是血紅,只看到小少爺蒼白的臉頰與繃緊的下巴。
一晃,就已經十年了。
那天他沒有看到小少爺的眼淚——眼淚都被雨水沖刷掉了,今時今日,他更不可能看到柏先生的淚水。
他望著柏先生挺拔的背影,漸漸有些出神,直到聽見利落的腳步聲,才猛一驚醒,發現柏先生已經完成了祭拜。
柏先生還是來時的模樣,面容沉肅,連眼眶都沒有紅,從他身邊經過時,目光如刀地看了他一眼,“走。”
他心臟抓緊,連忙跟上去。
回程路上,柏先生似乎有些疲憊,眉心輕微皺著,眯眼看窗外的風景,像是沉入了久遠的回憶中。
他坐立難安,想說幾句什麼,又怕惹柏先生不開心。
此時的柏先生,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場。
“你今天為什麼站那麼遠?”倒是柏先生先開口。
他剛犯了嗜睡的毛病,聞言立即挺起腰背,“您在和雲寒先生說話。”
“但就算退遠,你不也能聽到嗎?”
“……是。”
柏先生閉上眼,沒有再追問。
他抓了抓自己的西褲,小聲道:“柏先生,您想念雲寒先生的時候,如果很難過,可,可以告訴我。”
柏先生睜眼,“向你傾訴?”
他搖頭,“不。我知道,您從不喜歡傾訴。但即便是您,應該也有需要人陪伴的時候。我可以陪著您。我不說話,只是陪著您。”
須臾,柏先生笑了笑,未作迴應。
車到落雀山莊,保鏢各自散去,他陪同柏先生回到主宅,正猶豫要不要離開,忽聽柏先生道:“你留下。”
他眼中雪亮,明白柏先生需要發丨洩,而自己是現成的發丨洩物件,低頭輕聲道:“是。”
浴室水霧迷濛,他紅著眼眶吞丨咽,被按在牆上貫丨穿,柏先生在他耳邊喘息,將一切晦暗的情緒全部宣洩在他身上。
漫長而殘忍的征伐,他的雙腿早就無法支撐住身體,柏先生裹著浴巾離開,他趴在溼漉漉的地板上,許久才緩過一口氣。
臥室。
“過來。”柏雲孤右手夾著一支菸,左手朝他招了招。
他還沒來得及穿上衣服,小腿肚轉筋似的,也許下一秒就要跪下去。
“我……”他尷尬地去抓浴巾,“我先找件衣服。”
“不用。”柏雲孤抖掉一截菸灰,“就這樣。”
他身上的熱度還沒有消去,顫顫巍巍地走近,“柏,柏先生。”
柏雲孤單手握住他的腰,目光溫存,手指在腹肌上摩挲。
他用力吸氣,每一寸肌肉都在顫抖。
柏雲孤的手掌貼在他小腹,那裡正是他孕育過一條生命的地方。
他察覺到掌心的熱度,聽見柏先生說:“你這裡,很漂亮。”
第十八章 新的生命
秦軒文感到心臟提到了嗓子眼,胸膛與腰腹顫抖得更加厲害。
他身上斑駁,有很多被柏先生掐出來的紅痕。
柏先生從來不在親密時吻他,卻熱衷折磨他,讓他渾身烙上疼痛的痕跡。
“怎麼抖得這麼厲害?”柏雲孤挑起眼梢,手掌仍舊沒有離開他的小腹,附著在面板上的溫度好似在身體裡具化成了沸騰的泉,包裹著那個小生命曾經停留的地方。
“很緊張?”柏雲孤突然站起,扣住他的後腰,將他向前一帶,眼中霧靄沉沉,“為什麼緊張?”
他不知道柏先生為什麼撫丨摸自己的小腹,為什麼說那裡漂亮,第一反應就是柏先生知道了他身體的異狀,知道他是個怪物,懷上了孩子,又殺死了孩子。
他害怕得不知所措,大氣不敢出,生怕腹部的震顫傳遞到柏先生手上。
可略一冷靜,卻意識到也許是自己太過心虛。
柏先生怎麼會知道?
他的改造在完成時相當成功,後遺症是後來才出現的。能夠懷孕一事除了俞醫生和楚隊,沒有任何人知道。
這種天方夜譚般的事,就算大張旗鼓說出來,又有幾人會相信?
柏先生所誇讚的,應該只是他精工細鑿般的腹肌。
那的確是他渾身上下最漂亮、最迷人的地方。
高高懸起的心臟緩慢地下沉,他賣力撐住痠痛乏力的腰身,雙眼潮溼,“您很少撫丨摸我,您在我身上,總是很用力。我……我不是很習慣。”
柏雲孤輕笑,視線有些危險,“是嗎?”
他咬了咬唇,“嗯。”
“你出任務的時候,被槍頂著太陽穴,被殺手圍追堵截,負傷瀕死,也不害怕。”柏雲孤道:“唯獨怕我。我碰你一下,你就抖成這樣。”
他眼睛更溼丨了,眼睫沾上水氣,瞳孔像是浸透了渴望,“您不一樣。”
“我比死神還可怕?”
他接連搖頭,眉心皺得很緊,像是有化不開的哀愁。
“啪——”
突然,一記清脆的巴掌聲響起,疼痛落在他的右臀,麻意從後腰飛躥到腳踝,他雙眼大睜,啞然地看著柏先生。
“痛嗎?”柏雲孤問。
有一瞬間,他幾乎喪失了思考的能力,嘴唇張了好幾下,卻未發出一個音節。
火辣痛著的地方竟然又捱了一巴掌,他心臟像是要震裂一般,乾澀的喉嚨裡擠出一聲吃痛的“啊”。
“痛了?”
“……痛。”
話音剛落,巴掌又扇了下來。他緊咬著後槽牙,眼眶登時被委屈燻紅。
“柏先生?”他並非受不得痛,卻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捱打,剛被誇獎過的腹肌繃緊抽丨搐,兩道利落的鎖骨高高地聳立著。
柏雲孤將他扣在懷裡,房間裡不斷響起巴掌聲。
他不解地望著柏雲孤,眼含些許求饒的神色。
火熱的疼痛終於停下時,他已經站不住,幸好被摟著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