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只小饞貓。
他瞧人這初次見世面的模樣,沒話找話:“沒吃過薯片?”
沒想到江行雪說:“聽說過。”
那麼誇張?杜羨不敢相信,他了解過江行雪的家鄉落後,不料會貧窮到這種程度。
他再從休息室的小冰箱裡拿了瓶巧克力牛奶,插好吸管,遞給江行雪,道:“薯片牛奶當補償,把話題回到最開始,我們談談好不好?”
江行雪並非不想和杜羨談,他陷在沙發裡,雙手接下牛奶擱在一旁:“你想知道什麼?”
杜羨開始問:“你想嫁給陌生人?”
江行雪不假思索:“沒有。”
杜羨道:“你想當杜家好吃懶做的米蟲?”
江行雪搖頭:“沒有。”
杜羨步步緊逼:“那你想和我睡覺?”
江行雪心想這人怎麼還耍流氓呢,紅了耳根立即否認:“當然不!”
“既然你都不想,幹什麼要同意?你不同意,豈不是什麼事都沒了!”杜羨頭疼。
“那你呢?”江行雪不想和他說自己到底是怎麼同意的,反問過去。
杜羨沒什麼不可以說的,也不知道江行雪對自己家的情況瞭解多少,乾脆給他仔細講了一遍。
他家本來就盤算著要催他找物件,而他愣是單身至今,相親了幾次全部以告吹為收場。杜母氣不過,去找大師算她兒子的姻緣,而那大師居然報了個地點和姓名,說要杜羨和那人天造地設。
杜羨最開始知道的時候,以為大師純粹騙錢的,畢竟把話說得邪門了,他並不擔心那裡會有江行雪這麼一人。
於是他放話出來,說“你們要真找得到,我就娶”,哪能想地點姓名一核對,還真有。
這下戀愛過程都免了,直接要把Omega給娶進門。
不管杜羨之後再如何反抗,家裡都認準了他當初那句話,要他對說過的話負責。
如果不是他出院前鬆了口,半是賭氣半是妥協地答應把事情辦好,此刻自己可能還被關在家裡不讓走。
杜羨長話短說,和江行雪這麼一交代,江行雪“哇哦”了聲。
他抓住重點:“可你好像已經把事情給搞砸了,要是我沒一個人來,今天你回家後是不是會吃不了兜著走?”
杜羨順著他的話說:“多虧你,我今天回家能吃上熱騰騰的飯菜。”
講著講著又要被扯遠了,杜羨把話題拉回來:“以後同在一個屋簷下,有些事得詳細聊聊。”
他給休息室的印表機傳了份檔案,江行雪看新奇物件似的盯著那印表機,杜羨把紙張整理了下。
他邊給江行雪,邊確認:“你識字吧?”
“當然。”江行雪心說科技是第一生產力,二十一世紀裡誰還不是個讀書人了。
他接過那疊紙看了幾行,揉揉眼,彷彿不識字一樣,杜羨剛想讓他別逞強,他驚訝:“居然要籤保證書!”
杜羨坐在他邊上:“剛才寫完,正新鮮,你趁熱簽了。保證書後面跟著一份保密協議,一起的,這是筆,你會用鋼筆嗎?”
江行雪才消氣,這會憤怒得喝了口牛奶,牛奶又香又甜還涼絲絲的,他恨自己沒出息,怒火還沒燃起便要熄滅,他被這點小零食收買得徹徹底底。
“互不干擾各自私生活,凡事要商量,做事前多動腦,大多數矛盾都可以化解,大多數麻煩都可以避免,不必要的問題別讓它發展為問題……”
“若碰到不知情者,寧信路邊沒有花,不信大眾不八卦,少說彼此關係,共創寧靜明天。遇到父母方面的問題時,先對外敷衍再對內解決,不要拆臺,不要製造家庭爭端,更不要因一己私慾故意抹黑對方……”
江行雪唸完很無語,對方把自己想成什麼了!
“這大多是躺醫院裡的時候構思的,現在也想不出別的來了,就沿用一下。”杜羨解釋。
江行雪道:“你讓我極度鬱悶。”
杜羨捧場:“你讓我眼前一亮。”
“是嗎?”江行雪抬頭。
杜羨好奇:“山溝溝裡出了你這麼個細皮嫩肉的,你平時幹活嗎?”
江行雪訥訥答:“幹啊,家裡的農活好多是我乾的……”
這麼說,杜羨自然是不信,江行雪的臉嫩得似乎輕輕掐一把,就能掐出水來,哪經過什麼風吹日曬。
杜羨想讓江行雪別那麼生氣,畢竟兩個陌生人,以防萬一,說清楚點對雙方都有好處,自己對他沒別的意見。
他挽回:“這條件也不僅要你遵守,我也得受約束。”
言下之意,他並沒把江行雪當成壞人。
哪能想江行雪拍了拍吃完薯片的手,喜道:“那我就放心了。”
杜羨:“……”
“還有別的事嗎?”江行雪問。
杜羨道:“暫時就這些,補充條款以後再說。”
江行雪不會用鋼筆,寫了三遍才寫上去。一式兩份,他費勁地開啟行李箱,把保證書和保密協議放在裡層。
行李箱雖大,可裡面衣服很少,春夏秋冬全年的加起來不超過八件,更多的是雜七雜八的特產。
杜羨開始皺眉:“大老遠的拿這些來幹什麼?想要吃的話快遞一下就行。”
江行雪嘀咕:“想給叔叔阿姨嚐嚐,這些是我自己曬的。”
“我爸我媽什麼山珍海味沒吃過……”杜羨不屑。
他停了停,聯想到剛才江行雪那可憐相,莫名地有點煩躁,他實在是不理解:“背那麼重的東西來這裡,你沒被壓垮在路邊算好的了。我要是來接你,先在機場把這些扔乾淨。”
江行雪撇撇嘴,拉好行李箱。他捱了那麼一頓訓,自我安慰著畢竟兩人生活環境相差極大,杜羨無法贊同是正常的,可面上難掩失落。
長長的眼睫半垂著,眸子固定看向地面,不吭聲。
而杜羨這裡完全沒想這麼多,就單單是一點:大熱天的,千里迢迢拉著大半箱子的紅薯來,這不是給自己找罪受嗎!
之前還算是心平氣和地解決了樁事,兩人都擱下了偏見,這下又彼此不順眼起來。
去停車場的路上,杜羨拋給江行雪一把傘讓他遮陽,自己沉默地拎著對方的行李箱。
江行雪撐著傘,看著杜羨高挑的背影,暗暗道:既要裝個紳士幫忙拿,又要逞一時口舌之快,這人怎麼哪樣都要佔?
校園很大,來的時候江行雪就繞了大半個小時,差點迷路,這會要走去停車場,也磨蹭了有半刻鐘。
終於到了停車場,杜羨開車,江行雪又沒了表情。
在休息室裡是失落,這回是懷疑人生。
——車門怎麼還會往上翻?像是蝴蝶翅膀似的,他活在未來世界裡?這車會不會飛?
江行雪變得窘迫,在原地沒挪步。
杜羨發動了車子又掛擋下來,和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