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家裡日常三餐都有大廚負責,葷素搭配,營養均衡,但九嫂的牛肉醬真可說是一絕,連米其林大廚都比不上她的手藝,宋墨光是肉醬拌飯就可以吃一大碗。
帶上宋墨和牛肉醬,我坐上了前往市區的車。
不知道是不是在山裡待久了,望著車窗外喧囂的街景,我竟然有種恍如隔世之感。
宋墨跪在車座上新奇地看著外面,也不知看到什麼,突然開始拍窗。
他回頭看著我,指著窗外:“蛋糕!”
我湊近一看,有些怔然,我們的車竟然停在了許美人店前。由於前方正好紅燈,道路又比較狹窄,能清楚看到面對行人的櫥窗裡擺放著的各色造型精美的蛋糕。
宋墨似乎特別喜歡蛋糕,不僅是吃,小小年紀還會看我的直播,這愛好,倒一點不像那些爭強鬥勝的alpha。
“想吃嗎?”我問他。
宋墨眼睛一亮,期待地朝我點了點頭。
我已經立志要做個好爸爸,現在又怎麼忍心輕易打擊他。
我揉揉他的腦袋:“好,我們下去買。”
我讓司機前面找個地方暫時停一下,帶著宋墨下了車。
許美人這兩年在向平與常星澤的經營下,已經脫離傳統西點店,成了一家不折不扣的網紅店。
店裡排著隊,店外還有將近十米的隊伍。
我牽著宋墨來到櫥窗前,讓他選喜歡的口味。他猶猶豫豫的,最後選了一塊點綴著各色莓果的芝士蛋糕。
“那就這塊吧。”我打算找隊尾排隊,剛直起身,一個穿著烘焙服的年輕女孩從店裡匆匆跑出來。
“師兄!”她哽咽著,上來一把抱住了我。
我差點沒往後摔倒,忙穩住身形,哭笑不得地拍了拍她的背道:“小竹,好久不見。”
小竹是我師妹,也是師父收的最後一個弟子,雖然跟著師父的時間最短,卻因為為人單純可愛,很受師父喜歡。
“師兄我好想你啊!”
小竹淚眼汪汪對我訴說了一番思念之情。知道我是帶著小朋友來買蛋糕的,她讓我在外面等一等,進去很快拿了一個紙袋子出來,塞到我懷裡。
我開啟一看,裡面裝著一盒拼盤蛋糕,大概有五六種不同的口味,宋墨看上的那塊芝士蛋糕也在其中。
我想將錢給她,她硬是不肯收。
“不用給了,就當是我請你的。”小竹靦腆地笑了笑,“下次師兄記得喝酒請回我就好,我有好多話想和你說啊。”
小竹愛喝酒,酒量還很好,可能也是師父偏愛她的原因之一。
我離開許美人後,看來向平並沒有為難他們幾個,還是顧念一些往日情誼的。這樣就好,這樣師父也不至於太憂心。
我牽著宋墨與她揮別,一轉身,笑還掛在臉上,就見常星澤雙手環胸冷眼看著我,跟個背後靈一樣。
對他,我比向平還沒話說,只想遠遠避開。
“你挺厲害呀,這麼會裝。”
我擦著他往前走,聽到他的話一下停住腳步,他的聲音在身後悠悠繼續。
“搞得像被我們欺負得多慘似的,原來是小少爺體驗人間疾苦來了。”
我回過身,常星澤唇邊帶著一點譏諷的笑意,見我看向他,不甘示弱地瞪了瞪眼:“今天你來做什麼,示威嗎?別以為你飛上高枝就能踩到我頭上,不要做夢了!”
我的人生目標從來和他沒有關係,也沒有立過什麼要踩在他頭上的終極理想,他說這話未免有點自以為是。
“星澤哥,別吵了……”小竹為難地看著我們。
常星澤掃了她一眼:“你給我進去!”
小竹立刻不敢說話了,如今beta工作不好找,她在許美人做工,多少也要顧及“老闆娘”的臉色。小竹無奈地往店裡走去,趁常星澤不注意,擠眉弄眼地衝我合掌拜了拜,似乎是讓我不要放在心上。
已經有排隊的客人注意到了這邊,我不欲與常星澤糾纏下去,就想走,但視線一觸及他那不可一世的樣子,多少有點氣悶。
我做蛋糕他讓我在烘焙界混不下去,我搞直播他讓我在直播圈混不下去,現在又想怎麼樣,讓我和宋柏勞離婚嗎?
“這家店是師父的心血,你們要做就好好做,別搞砸了。至於我的事……我是小少爺還是小乞丐都跟你無關,也不需要和你解釋。你跟著向平過好自己的日子吧。”說完抱起宋墨,頭也不回地快步離開了許美人店前。
回到車上時心臟還在狂跳不止,我有些後悔沒有回頭看一眼常星澤,不知道他的臉色是不是很難看。
到了夏盛,李旬親自到底下接我們上去,說宋柏勞這會兒有點事,可能要在候客室先等一等。
電梯一開,宋柏勞怒斥聲響徹整個樓層,連宋墨都不自覺握緊了我的手,我也總算知道李旬口中的“事”到底是什麼事。
我和宋墨在外頭沙發上坐下,宋柏勞在裡面辦公室訓斥屬下。智慧玻璃切換成了不可視模式,但聲音還是如實地傳遞了出來。
“我請你來是搞研發,不是來寫論文的,我要結果,要成功,不要沒用的資料!”
“實在對不起宋總!求您再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會拿出成果……”
“一個月,一個月後再看不到新的可能,你就帶著你的小組滾蛋!”
不一會兒,被宋柏勞訓斥得面有菜色,頭也抬不起來的中年科研人員從辦公室推門出來,看到等在外面的我和宋墨,愣了愣,侷促地衝我們點了點頭,很快坐電梯走了。
李旬望著他背影嘆了口氣:“老張其實是個不錯的人,就是手頭的研究專案一直沒有進展,都兩三年了,錢一直在燒著,難怪宋總要生氣。”
“很難的研究嗎?”我隨口一問。
“關於延長新型能源電池使用壽命的研究,要說難,也的確很難。”
我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她跟我說怎麼延長蛋糕儲存時間我還知道些,能源電池這方面就真的是我的知識盲區了,大約也就和宋墨差不多水平。
李旬跑到裡間跟宋柏勞說我們已經來了,兩分鐘後,宋柏勞從辦公室走出來,看到宋墨捧著盤子在吃蛋糕,眉頭瞬間皺了起來。
“你又給他吃這些東西。”他朝這邊走來。
我立馬坐立不安地挪了挪屁股:“病好了……獎賞他才給他吃的。”
宋柏勞眉心的褶皺並沒有因此鬆開,顯然不是很認同我的“獎賞制度”。但吃都吃了,也不能扒著宋墨的嘴再摳出來,他沒再說什麼,脫下止咬器後,用一根手指拉開蛋糕盒挑剔地看了眼裡面的內容物。
“怎麼是這家店……”
我詫異道:“你知道這家店?”
他在我對面坐下,擺弄著自己的止咬器,將它開啟又合上:“幾年前九嫂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