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獸師話音未落,寒山的接引小隊聽見動靜匆匆趕來。看見三人沒有受傷,精神還不錯,一人喜道:“師弟們辛苦!我們去算分。”

一群人圍攏過來,張溯源三人尚有些頭腦發懵,就被帶著走向中心平臺。

平臺上各派弟子絡繹不絕,長短擔架抬進抬出,最醒目的是一排長桌。桌上有紙筆,十餘人坐在長桌後面統計分數,順便回收玉符。等大比結束,所有玉符收齊,再按之前的名額分配,發放給各門派帶隊長老。

這些工作主要由南靈寺的佛修,松風谷的醫修負責,人間六大門派中,這兩派一直保持中立。佛修與醫修大多性情溫和,比明月湖和寒山的劍修更淡泊。

事情擺在明面,各派互相監督制約,九天之上聖人俯瞰,沒有人敢動歪心思,試圖私藏玉符,或者造假積分。

如今霽霄不在了,高天之外,還有天湖大境之主、明月湖歸清真人的雲船。

當所有人都守規矩時,不守規矩的人,會被群起而攻之。

自第一次瀚海大比開始,由霽霄牽頭,各派協商,確定了一套極為詳細的積分標準。

三人站在長桌前,接引弟子依次指向各個位置:“玉符放這邊,靈草放這邊、稀有礦石放這邊,其他東西放那邊。”

秘境前、中期退賽的弟子,一般收穫不多。長桌後面,輪值計分的松風谷醫修們神情倦怠,沒甚精神。正如方才那位馭獸師所說:出來這麼早,能掙幾個分?

然後他們眼睜睜看著三人拿出了一個儲物袋,往桌上放東西,又一個儲物袋,再一個儲物袋……直到長桌擺滿。眾弟子面面相覷,寒山自己的接引小隊也懵了。

孟雪裡扮作肥羊,帶隊反向打劫,然後將戰利品平分四份,所以張溯源、李唯、何銘都滿載而歸。

眾人議論紛紛,圍觀弟子越聚越多,平臺水洩不通。

積分弟子埋頭苦寫,最終三人分數都在兩萬六千三百分左右。

積分弟子擦擦汗:“不會算錯吧,再複核一遍。”

圍觀弟子奇道:“什麼人分數這麼高,還出來這麼早?”上萬的高分往往在秘境後期,臨近大比結束時才出現。

“是寒山的人。”有人問,“你們隊長是崔師兄嗎?”眾所周知,寒山這次奪魁的希望,落在掌門弟子崔景身上。

李唯自豪道:“不,我們隊長是孟長老。”

“哪個孟長老?帶隊長老怎麼能進秘境?”

張溯源:“寒山只有一個孟長老。”

“不會是……孟雪裡吧?”孟雪裡實在太出名,儘管名聲不怎麼好聽。

何銘:“對,原本掌門真人安排我們保護長老……”雖然後來變成被長老保護,但結果是好的。

圍觀弟子一陣譁然。

正巧一抬擔架路過,擔架上的負傷弟子催促道:“算完分趕緊走,又是‘保護長老’,我聽見這四個字就想吐!”

另一人低聲道:“唉,我聽見‘長老小心’就肋骨疼。”

孟雪裡的隊伍出現時,寒山三人負責喊話,無外乎‘何方賊子’、‘長老小心’、‘保護長老’三句。

張溯源等三人積分公佈,引起熱烈議論後,孟雪裡在秘境中的所作所為,逐漸顯露人前。

如果一個人被孟雪裡打敗,是自己沒本事或不小心,藏著掖著打死不能說。

一群人都被孟雪裡打敗,則是孟雪裡太強,大家技不如人甘拜下風,互相傾吐苦水,紓解心理陰影,誰也別笑話誰了。

“太狡猾了!我當時就覺得不對勁,誰好端端的,腰上掛四個儲物袋?還大咧咧走正路?”

“對,事出反常必有妖!可惜我一時不慎,還是落入圈套。”

“這位道友,這不叫圈套,這叫道德考驗。”

紫煙峰主聽到訊息時,還在寒山雲船裡,看護負傷弟子。

她正要去尋張溯源三人,三人先上船了。紫煙峰主擔憂道:“孟長老怎麼沒跟你們一起出來?他沒出事吧?”

張溯源道:“孟長老沒事!秘境不對勁,他安排我們回來報訊。”

紫煙峰主屏退左右,聽三人將秘境中見聞一一道來,心情大起大落。

張溯源道:“最後襲擊我們的那批人,訓練有素,共同進退,修為都在破障圓滿,看不出門派來路,也不像正常參賽的弟子。孟長老擔心寒山會有變故,請您報知掌門……”

寒山根系龐大,並非一塊鐵板。五峰峰主一派,與太上長老一派不合已久。秘境開啟前數月,孟雪裡在演劍坪打傷一位周家弟子,掌門在戒律堂嚴懲兩人,就像一根導|火|索,使兩邊矛盾愈演愈烈。

紫煙峰主發過傳訊符,猶不放心,又召來一位親傳弟子,帶三人御劍趕回寒山。

“你們三人見到掌門之後,將剛才對我說的話,原原本本再說一遍。”她心情微沉:“緊要關頭,千萬別出什麼事。”

……

瀚海茫茫戈壁灘,各派接引弟子、計算分數、救治療傷,每次秘境大比皆如此,忙忙碌碌、各有各的歡喜和悲傷。

天湖大境之主的硃紅雲船懸停天空,船內隱隱飄出歌聲樂聲,與地面割裂作兩個世界。

胡肆很少推開窗戶向下看,仍像在天湖一般,日常欣賞歌舞、尋歡作樂,偶爾讀書寫字、開爐煉丹煉器,對秘境大比毫不關心。

彷彿他就是來喝酒、睡覺的,即使整片瀚海突然爆炸,也與他毫無干係。

日復一日,寵姬們摸不透境主的來意,心中愈發好奇。

今夜雲雨之後,秋光見境主心情不錯,大著膽子問:“算時間,秘境該有人出來了,您不去看看嗎?”

“還沒你們好看,有什麼看頭。”

胡肆起身,紅紗帳外兩位婢女揭簾進來,服侍他穿衣。

又是一陣嬉鬧、耳鬢廝磨,春水問:“如果有人膽敢違規……”

胡肆笑道:“與我何干呢?我又不是霽霄。”

“那境主來這裡,到底所為何事?妾身愚鈍,實在不明白。”瀚海荒漠,哪有好風景可看。

胡肆整整袖口,神色漫不經心:“來等一位故人。”

秋光更加好奇:“那人什麼時候出現?境主算過嗎?”

以胡肆如今的境界,起卦推演在心中,極少需要藉助外物。不像孟雪裡遇到的那位荊荻隊友,霧隱觀陣符師,時刻將陣盤抱在懷中撥弄。

半晌,寵姬沒有得到答案。她自知失言,有些惶恐緊張,正要請罪,卻見胡肆悠悠笑道:

“快了,快了。”

……

如果說天湖大境之主的硃紅雲船,像夕陽邊瑰麗紅霞,與它遙遙相對,明月湖的深青色雲船,則像一片巨大青葉、或暴雨來臨之前,天際的青黑濃雲。

船裡陳設同樣以青、黑兩色為主,格局好似一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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