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藏著未知的怪物,就連魔族人都不敢輕易過來,更何況是他們。穆正雖然上一次來過,但瞭解的畢竟還是九牛一毛。
他們沿著邊界,走在濃重的黑霧中,每一次落腳都小心翼翼,警惕著會否驚動蟄藏的生靈,連說話都不敢大聲,更別說使用法術了。
一來對方力量未知,他們只有兩個人,招惹麻煩就得不償失了;二來,他們也不是來找麻煩的,此行主要是想了解魔界與他界交界處的情況。穆正心裡很清楚,魔界立法不會簡單,有九成的可能需要透過打仗來解決,所以瞭解交界處的情況十分有必要。
他走在前面,一邊用心記著腳下的路途,一邊顧著跟在後面的段望,兩人一路沉默著,只能聽見彼此的腳步聲與呼吸聲。
“我們還要走多久?”
段望累得連夜視都懶得用的時候,終於忍不住說道。
魔界連個白天黑夜都分不清,他覺得走了都有一年了,忍不住撐著膝蓋往後看了一眼,一路走過來數不清的矮山一座接一座,最後隱藏進黑霧的盡頭。要不是神仙之軀,他早就撐不住了,但畢竟這副身體平日裡鍛鍊太少,走這麼遠已是極限。
穆正也有些累了,聽到他的話便道:“前面是片沼澤,不好過,先歇會兒吧。”
段望往前面看了看,黑霧下是依舊漆黑的泥土,一眼望去沒有任何不平坦的地方,連個雜草石頭都沒有,如果不是穆正說,他還以為是平地。
“你……不累?”段望忍著沒直接躺地上,看向穆正。
穆正也是微微喘氣,答道:“自然累。”
“那你怎麼不坐下歇會兒?”段望看著他一臉淡定的樣子,而自己累得上氣不接下氣,心裡有些不爽,便不自覺較起勁兒。
“不必,”穆正當他是關心,淡淡回道。說完便察覺段望幽幽地看著自己,一時有些疑惑,“怎麼了?”
段望咬咬牙,腿都抖了還硬撐著不坐下。
穆正看了他一會兒,別過臉,緩緩坐了下來,單腿一伸,往後靠在樹幹上。
段望挑了一下眉,舒坦了,長舒一口氣便直接躺在了地上,也不管什麼髒不髒的了。
穆正見狀勾了勾嘴角,輕笑了一聲。
段望偏過腦袋看他:“你笑我?”
穆正嘴角殘留著笑意:“你未免太過幼稚。”
段望挑眉一笑:“自然,我不過十幾,不比你,要有上萬歲了吧?”
穆正聽了輕笑出聲,頓了一會兒才道:“你在理。”
段望只是隨口一猜,在他印象裡神獸都像是不老不死一樣,與天同壽什麼的。
“你真活了幾萬年了?”他有些好奇地問。
穆正微微眯眼,搖了搖頭:“也不算,之前幾萬年都在沉睡,直到幾百年前才甦醒。”
段望瞭然,輕點了一下頭,還未說什麼,突然看見穆正附近有一大腿粗的黝黑物體在一動,那東西不動便幾乎與地上的黑土融為一體,但段望注視片刻,突然發現它如觸鬚般在泥土下十分順滑地摸索著,以驚人的速度向穆正探去。
段望毫不猶豫飛速站起來,手上帶著強盛的光刃想也不想便劈了過去,穆正也很快驚覺,喝道:“別用靈力!”
但已經遲了,段望那一掌劈上去,觸鬚陡然掙扎抽搐了一下,被生生砍斷,黑紅的腥血濺在他們二人的衣襬上。
這時沼澤深處突然傳來震耳欲聾的慘叫聲,蘊著怒意,隨之整片沼澤地都翻騰了起來,稠膩的黑泥被翻卷起幾丈高,段望清晰地看見一龐然大物像會移動的山丘一般朝他們逼近,震怒的吼叫聲讓他覺得腳下的地都在顫動。
穆正面色凝重,往後轉身攔在了他面前。段望稍有呆滯,感到小腿處沾到血的地方一陣灼痛,但他無心顧及,只緊緊盯著那個移動的不明物體。
突然隨著又一聲吼叫,一比方才那個長數倍的觸鬚帶著黑泥甩了出來,足有十幾米高,朝他們迎面襲來。
穆正眼眸一冷,攬著段望往後躲開了。
這時他們才看清了這個怪物的模樣,長相頗像章魚,但卻大了不知多少倍,只有四隻觸鬚,卻一個比一個長,它全身都是黑的,還佈滿了泛著水光的黑瘤,只有那雙閃著狠光的眼睛是血紅色,在黑暗中顯得異常詭異。
“我拖住他,你施法離開這裡。”穆正雙手幻出光刃,迅速對身後的段望道。
“不,”段望還沒聽完便拒絕,“一起走,我沒記路。”
穆正皺起眉,怪物兩隻觸鬚拖在泥地上,移行速度非常快,它每一個動作都透著敵意,顯然已經憤怒到了極點。
“快走!”穆正吼了一聲,他自己應付沒有問題,但段望在旁邊他會分心,而且他難以保證段望不受到傷害。
“鬼知道這是個什麼東西,萬一打不死你要拖到什麼時候?”段望也知道這次是自己衝動惹的禍,但讓他獨自逃跑丟下穆正,他寧願上去拼命。
穆正轉臉看他,眼神冷冽:“立刻,離開這裡。”
段望沒被這個怪物嚇得多狠,倒被穆正的眼神嚇得心中一涼,腿有些不聽使喚。
他緊皺著眉,咬了咬牙,終於轉過了身。
穆正見狀緊繃的神情有些鬆動,遂打算專心對付這個怪物。可他還未出手,後面突然一道十分刺眼的白色光刃閃過,強盛而純粹的靈力逼得穆正都往前踉蹌幾步,單手扶地膝蓋才沒落地。
那道厲光直直劈在怪物的頭頂,霎時血液如雨點般飛濺,段望迅速收手,瞬移過去擋在了穆正前面。
穆正看到他的一剎那瞪大了眼,滿臉震驚。
這還是段望來到這個世界以來,第一次看見男主這麼不淡定的表情,比找他師傅是時候生動多了。
值了。
段望只閃過這一個念頭,便兩眼一黑栽了下去。
他只覺得全身都疼得厲害,像是被火燒一樣,又覺得十分顛簸,顛得他腦袋脹疼。
“……疼。”他迷迷糊糊哼出聲。
“哪兒疼?”穆正十分緊張的聲音迅速響在耳畔。
段望也不知自己摟的什麼,下意識緊了緊胳膊:“哪兒都疼……”
接著顛簸停下了,一陣旋轉後,他覺得自己躺了下來,舒服了不少,下意識翻了個身將自己蜷作一圈,但臉上的表情還是十分痛苦。
穆正在他身邊單膝跪下,滿臉擔憂。
那怪物的血液帶有毒素,粘在身上便會滲透衣服腐蝕皮肉。段望剛才動用那麼多靈力,又擋在他身前幾乎沾了一身血,現在還沒徹底失去意識已是萬幸。
穆正迅速脫了自己的外袍,施過清術法後將段望抱過去讓他趴在上面,他血漬主要在背部,必須及時清理治療,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段望趴在那裡哼哼唧唧說著疼,穆正聽著直皺眉,施法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