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是慼慼那丫頭到道觀找了我的。”
“慼慼親自找的?”衛珩也不看別人了,眼睛直盯向一旁立著的參軍,:“那她人呢,怎麼不進來?可是又闖了什麼禍,不敢來見我了?”
衛珩心中還帶著僥倖,只盼著楚慼慼是怕他責備她,私自帶兵的事。
參軍聽衛珩一連串的問,磕巴了一下,:“大小姐、大小姐~”
但是他看到衛珩冰冷的目光,就不敢撒謊了,忙單膝跪地:“大小姐,如今並不在軍營中。”
“她不在軍營?”衛珩一臉震驚,:“她去哪了?”
參軍不敢隱瞞:“元帥,您中箭受傷後,大小姐就親自帶了三百名士兵前往百草谷去請了道長。
但是在回來的路上,遇到了北荻人的精銳騎兵,大小姐讓周亮、肖凱帶著一隊人護著道長回來,而她則帶人引開了北荻人。”
什麼?衛珩一用力騰地坐了起來。
周亮、肖凱都是他手下的心腹大將,:“他們兩個怎麼能讓她如此胡鬧。”
“大小姐開始和周亮他們兩個只說一隊人馬在一起目標太大,容易被北荻人發現,最好分開走,他們兩個便同意了。
但是沒想到一分開,大小姐就一馬當先跑了出去,周亮兩個沒來得及攔住她。
而北荻人看見大小姐後,就率兵追了過去,周亮和肖凱才得以把道長安全的帶回大營。”
衛珩閉了閉眼睛,周亮和肖凱是他手下的將軍,當然會以他的安全為先,是一心想護著道長回軍營給他治病,哪裡會想到楚慼慼竟會如此行事。
只是楚慼慼一個女孩子,如果被北荻人抓住了,以她的容貌,衛珩不敢想象她會遭遇到什麼。
他翻身就要下地,護衛和參軍忙上來攔住,:“元帥,您不能動啊,周亮和肖凱把道長送回軍營後,已經帶兵去救大小姐了。”
“他們去了多長時間了?”衛珩捂著胸口,蒼白著臉道。
參軍的身子就是一抖,:“已經、已經三個時辰了。”
“什麼?三個時辰?!”衛珩是帶兵打仗之人,兵貴神速,他當然是知道這三個時辰意味著什麼。
……這麼長時間沒找到楚慼慼,楚慼慼必定凶多吉少。
他搖晃著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參軍和其他將領忙要攔他,衛珩冷著臉一字一頓,:“哪個敢攔我,就以軍法處置。”
幾個月前在江北青州時,他就被護衛攔住,沒有去陪當時被誤以為得了疫病的楚慼慼,讓他的大寶貝失望了。
今日,他的大寶貝為了救他,寧可自己深陷危險之境,他怎麼能不去找她。
衛珩的手下都是跟了他許多年的,他們看了衛珩的表情,都知道他此刻的決心已下,
衛珩如果下了決心,誰也攔不住的。
這幫人不敢攔,忙看向元成道長,元成不管怎樣,也是衛珩的師叔、長輩,這裡他的身份最高,他還是郎中,他若發句話,衛珩可能還會聽的吧。
可就見元成手拿拂塵,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裡,嘴裡數著,“一、二、三、四、五。”
就見衛珩走到第五步時,身子一晃,咣噹一聲,栽倒在地。
元成揚了拂塵示意護衛,搖頭嘆氣道:“抬到床上去吧,真是自不量力,受了這麼重的傷還想出去救人。”
眾人忙把衛珩抬回了床上。
衛珩就覺得眼前一黑,他似墜入了一個黑暗無際的世界裡。
他的身子飄了起來,悠悠盪盪的不知去向哪裡。
他這是怎麼了?他怎麼能在這裡待著呢,他得去就慼慼啊。
衛珩心中大急,他忙周身運氣,向前奔去。
他不知跑了多久,終於跑出了那片黑暗。
嗯,這不是京師皇城裡的大牢嗎?
他怎麼來這裡了?
衛珩就聽身後有士兵嘈雜的聲音,:“今黑龍旗二十萬大軍,斬佞臣,清君側,誅奸除惡,匡扶社稷,爾等還不速速投降!”
嗯,難道他已經造反了!
可是造反了,他怎麼在大牢門口站著,他不應該是在指揮戰鬥嗎?
不、他不能指揮戰鬥,他得去找慼慼啊!
衛珩剛要轉身走,就覺得大牢內傳來一股巨大的吸力,他的身子無法自我控制的被吸了進去。
忽然,衛珩瞪大了眼睛。
在一間牢房中,他看到了倒在地上的楚慼慼。
“慼慼!”他大叫一聲,身上的吸力便消失了,他踉蹌了一下,穩住身子衝向了楚慼慼。
他跪在地上,一把抱起楚慼慼,可是就見楚慼慼已經是人事不清的狀態了,有黑血不斷從她嘴角汩汩流出。
“慼慼,你這怎麼了,你、你說句話啊,慼慼,你不要睡,我就帶你去找太醫。”
衛珩心痛如刀割,他抱起楚慼慼,就要往外跑,可是他一動,楚慼慼嘴裡的血流得更兇猛了。
“衛珩!”他聽見她微弱的聲音在叫他。
“慼慼,我在這呢,慼慼!”衛珩把臉湊到她的嘴邊去吸她嘴角的血。
“你怎麼才來救我啊,我的肚子好疼,好疼啊,衛珩,我要死了。”他看見她眼角有一顆晶瑩如珠的淚滴了下來。
“不,慼慼,你不能死,你死了,我怎麼辦?不、慼慼,我一定會救你的,你一定要挺住啊。”
可是他張著嘴,卻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他就像一條上了岸,就要瀕死的魚,身子不斷的抽搐著。
他眼睜睜的看著楚慼慼在他懷裡香消玉殞了。
大帳內的人就聽見昏迷的衛珩忽然哀嚎一聲,那聲音是那麼的絕望、那麼的悲慘,如杜鵑泣血,似撕心裂肺。
然後一口血就從他的嘴裡噴了出來。
元成忙用銀針封了衛珩的穴道,手指放在他腕上,仔細的號了脈。
眾人就見元成左手換右手,右手換左手,眉頭緊鎖,臉色越來越凝重。
“道長,元帥大人怎麼了?”參軍的心立刻提了起來。
“他的病惡化了,已經算病入膏肓,如果今晚醒不過來的話,你們就準備後事吧。”
“道長,怎麼會這樣?元帥之前不是好了嗎?”參軍拉著元成的袖子都要哭了。
“突然就嚴重了,最主要是病人現在沒有求生的慾望,一心尋死,他這樣,就算是三清聖人來了也是救不了的。”
元成搖了搖頭,沒想到師兄這兩個徒弟倒是一對情種,一個捨身救情郎,一個就要為心上人殉情。
道家講究無為而治,元成看淡生死。
但是今日也不由得在心中為這兩個人默唸了《天平經》,願祖師聖人保佑這對小鴛鴦吧。
又過了半個時辰,衛珩已經面色青白,氣息奄奄了。
大帳中的人急得都要哭天搶地了,就見帳簾一挑,人未進來,聲音先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