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看本是小錢,但他從未這樣拮据過,囊中羞澀的感覺令他從頭到腳都不踏實。
但要他主動提出把剛才掙的銀子分了,給他十張嘴他也說不出。
楚齊見他瞪著錢袋好似有深仇大恨的樣子,猜到他想要又不好意思說,命阿哲分了一半另裝一袋,放在了桌面上。
“你的。”楚齊衝他一努嘴,這些錢有燕飛羽一半辛苦,他才不屑去佔情敵的便宜。
“你什麼意思!”燕飛羽冷笑著推桌而起,心中卻道他怎知我想分錢,只是放在桌子上,我怎好主動去拿。
“燕子,這是你應得的。”關維這個和事佬忙拿起錢袋向燕飛羽手中塞,又感激的向楚齊笑了笑,他這師弟平時闊氣慣了,手中沒有零花錢怎麼能行。
燕飛羽一臉勉強的把錢袋收下,暗自捏了捏,大多是銅板沒有幾個大錢。要不然今晚去訛詐幾個遼國的土財主,反正我已不在大宋,還守他什麼王法。
見他目光閃爍,楚齊皺眉道:“我們現在雖然手頭不寬餘,但殺人越貨訛人錢財的事,肯定是不會幹的。關大哥?你說對不對?”
“這是自然,不管何時何地,這種事都不能幹。”關維不知他幹嘛突然說這個,難道是怕我們不守他遼國的王法?這倒是多慮了。於是按了按他的肩膀,很鄭重地道:“你在我們宋時秋毫無犯,我們來你遼國,也絕不會無事生非。”
燕飛羽卻知他沒有多慮,只是暗恨他怎能猜到自己的想法,有大師兄做出承諾,這不是斷了他的財路。
於是四人只能精打細算,又行了一日,倒也太平。但看橫於眼前的桑乾河,河水渾濁波濤翻滾,卻著實令某人做了難。
“喂,殺你的那個述古納,會不會埋伏在水中偷襲?”燕飛羽看著洶湧的河水,臉色黑如鍋底。他不懂水性,甚至還會暈船,這種可笑的弱點他才不想被情敵發現。
但楚齊只看他的臉色就猜到了,當即很嚴肅的點頭道:“確有這個可能。”心中卻笑,述古納自視甚高從不與人結伴,絕對做不出潛伏偷襲的勾當。所以他半點也不擔心,就算述古納真的找到他們,也一定是光明正大的一場決鬥,到時以四敵一,他自信並不會輸。
想到這裡他心中一跳,怎麼把花孔雀也算了進去,他才不要真的與燕飛羽聯手對敵。
“放心,河面不寬,最多半個時辰就過河了。”關維知道師弟怕水,笑著幫他打氣。“一會上了船,你若害怕就拉緊我。”
“我不害怕!”燕飛羽習慣性的脫口而出,說完險些咬了舌頭。他早就決心改掉口不對心的毛病,忙又拉住關維的手,哼唧了幾聲才低聲道:“我現在就拉緊你……”
楚齊白他一眼,默不作聲地拉住關維另隻手。他很明智的不與燕飛羽爭執,只以行動表明自己的態度。若燕飛羽先與他吵鬧,正好顯得他識大體涵養好,在氣度上就甩開燕飛羽一大截。
只是他們此時正在碼頭等船,三個大男人手拉手站成一排,自然容易惹人非議。於是有人議論,看那三人一個高大英俊,一個俊秀儒雅,還有一個冷著臉的俏公子,難道是三個斷袖,一夫兩妻?又有人說,不對不對,定是一夫一妻一妾,儒雅的是妻,冷麵的是妾。
議論的人以為自己聲音小無關緊要,卻不知被議論的人全都內功深厚耳力過人,他們的每個字都飄進了當事人的耳朵裡。
放平時燕飛羽早暴跳如雷把議論他的人踢下水了,但因為楚齊不鬆手,他直覺現在鬆開關維的手很吃虧,於是手中更加用力,磨著牙低聲哼哼:“我不是妾!”
(十二)
關大俠尷尬的大冷天汗都冒了下來,偏偏一左一右誰都不鬆手,再聽師弟這樣講,忙點頭道:“你當然不是。”
燕飛羽嗯了一聲,望著河水目不斜視的道:“我也是夫。”
“我才是夫!”楚齊忍不住回了話,說完又覺得和他爭這個,實在有辱自己的智商。他暗整呼吸輕笑了一聲,向阿哲招了招手。
阿哲忙上前一步,拉住他的手與他們站成一排,立刻破壞了原本養眼曖昧的畫面。議論的眾人看到多出個醜陋兇惡的鐵塔大漢時,無不收起臆測幻想,這四人之間肯定不會有任何不清不楚的關係,人家四個大男人喜歡手拉著手看風景,也算不上什麼怪事。
“楚齊,你真聰明。”關維由心讚歎,楚齊不動聲色的就解了圍,不愧是要做大事的人。
楚齊衝他莞爾一笑,目光卻瞟向燕飛羽道:“若用武力令人住嘴,與持強凌弱的惡人有何區別?不如主動解其惑平其意,爭執自能不戰而消。”
燕飛羽正想他怎知我剛才想動手打人,卻突覺大事不妙,以前在宋時,因為總是分開行動倒無感覺,自從與他合併一處,才發現他事事料我心意,我心中想的全被他看透了!我還怎麼和他搶大師兄!哼!他實在太可惡,猜到我在想什麼,就拐彎抹角地罵我是惡人,但他說的在理,我若發脾氣豈不是顯得我不打自招?
他心中發愁,暗想自己大概是把心事露在臉上了,只能裝做沒聽到他的話,面無表情的在心中生悶氣,四人仍是手拉著手,杵在河邊等著擺渡的船回到碼頭。
但他們過河處是個小碼頭,只有一艘大船往來擺渡。這日北風不小,遠遠可見北去的渡船正在河心晃悠,等船到了北岸再返回,不知還要再等多久。
四人等得心焦,正好有一艘小漁船順流而下來到碼頭,一個黑臉漁夫熱情的向他們招呼:“客官,過河啊?今日天氣不好,船回的慢,不如用我的船吧,價錢好商量!”
燕飛羽瞪著漁夫,拉了拉關維,卻是問向楚齊:“是述古納?”
楚齊白他一眼,“這人明顯是個漢人。”
漁夫又催問道:“幾位上不上啊?萬一等會風更大,船就要停了!這北風颳起來沒個時候,說不定你們幾天都過不了河。”
“關大哥,他說的不錯,咱們是否乘小船過河?”楚齊心知確實如此,轉頭詢問關維的意見。關維卻在顧慮師弟,小船遠沒有大船平穩,不知燕子受不受得了。
“燕子,你能行嗎?”
“我沒事!”燕飛羽盯著晃來晃去的漁船和漁夫,正覺得眼暈,但見關維以他優先,他精神一振,只覺再大的風浪都不是問題。
於是四人四馬把不大的漁船擠的滿滿,阿哲牽著四匹馬站在稍寬敞的船頭,另三人和漁夫呆在船尾,搖搖晃晃的向對岸劃去。
但是沒走出多遠,燕飛羽已經趴在船舷上大吐特吐,關維無奈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