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身後撤，雙刀一合交於單手，甩了甩額前碎髮，伸手道：“且慢！”

關燕二人並身而立，雖然楚齊仍然動不得武，但他們一攻一守雙劍合璧，述古納武功雖高，但他們並非沒有與之一戰的能力。

“你們是……”述古納沒認出人，但這兩柄劍太顯眼，他已想起在何處見過。那日他藏在居庸關中，終於等到他要找的人，但他還不及出手，就看到他們被千軍萬馬圍殺。他一路跟在暗處，親眼看到這柄黑劍的主人刺傷了軍中統領，更看到一位男裝少女，手持這柄劍光如虹的利刃，擋下了密如飛蝗的箭雨。

“是我們，述古納，好久不見。”楚齊看到他盯著二人的劍發愣，知道他已由劍認出了人，當下大方的承認，也由馬車中跳了出來。

“耶律楚齊？！你的傷好了？動手吧！”

述古納眼前一亮，楚齊擦了臉上的濃妝，他終於一眼就認出了自己的對手。當下欣喜地擺開架式，與高手決鬥在他眼中，比漂亮姑娘對他更有吸引力。

楚齊咳了兩聲，撫著肩膀瞪他。“當然沒好！是你把我們丟在深山中的木屋卻不再回來，我們苦等你不著，險些被蕭糙古的追兵發現，不得以才裝扮成這種怪模樣，僥倖逃脫了追捕。哼，你明著要與我決鬥私下卻對我們陰謀暗算，枉你被稱作契丹的第一勇士！”

“什麼？哼，我怎可能故意害你，那間木屋確實隱蔽，只是你們運氣不好。”述古納雖然自覺光明磊落，但楚齊說的理直氣壯，他雖有反駁但也覺底氣不足。他直到第二日才找到靠近木屋的那座集鎮，但當時蕭糙古的人馬已將集鎮封鎖挨戶搜查，他也盤桓了兩日，看到官兵找不到人，心想他們定已逃了，所以僱了個人帶路向北追去。但一直追到上京也沒他們的人影，於是他又折回儀坤州，反正往上京必經此地，不如仍像在居庸關時一樣守株待兔。

但楚齊繞的遠路艱苦難行，他已在此等了八日，沒見到對手的下落，卻遇到曾令他心動的少女施展輕功，救下一個被欺負的小奴隸。他心中大喜認為果然是前世的緣分，於是替他們解決追兵後追出城來，沒想到馬車裡竟有他苦候不得的耶律楚齊。

他想到此不由疑惑，指著燕飛羽問道：“我在一家客棧遇到過這位姑娘，你們當時在何處？為何不出現與我相見？剛才也想騙我混過去，你們為何躲我？”

“他是我師弟，不是姑娘！”關維覺得他的眼睛果然有病，既然已經認出他們，竟仍能把燕子當成女人，忙上前一步將師弟擋在身後，沈聲道：“你害我們險些被俘，誰知你和蕭糙古是不是一夥的，我們當然要躲著你。”

“哼，女扮男裝，我見的多了，何必不敢承認。放心，我沒興趣奪人所愛，更不是蕭糙古一夥的，等我與耶律楚齊分出勝負，自會離開。”述古納冷笑連連，心說漢人果然狡猾，那位明明是個姑娘卻不肯承認，是怕我搶了他們的不成？當初就覺得三個男人搞在一起太奇怪，定是一女二男，師兄師妹本來相好，卻被耶律楚齊那小白臉插了一腳。

但想到那日溪邊的見聞，大鬍子和小白臉明顯已湊成了一對，說不定師兄愛男不愛女，獨獨撇下小師妹落了單，所以他並不是沒有機會。

想到此他的視線越過關維，衝燕飛羽自以為溫柔的笑了笑。暗想雖然登臨武學絕頂的道路註定孤獨，但也該有位紅顏知己在他背後默默守望。

“你鬼笑什麼！我是男扮女裝！”燕飛羽被他笑的寒毛倒立，一步跳上前來，撥掉珠釵想將髮髻扯散。但楚齊替他梳得牢固，他扯了兩把仍是鬆散的一團，於是氣急敗壞的又解衣裙。

“燕子！別脫！”關維忙攔住他，心說燕子已經氣糊塗了，就算想證明自己是男人也不能當眾脫衣啊，這樣做豈不是被那笨蛋佔了便宜。

但燕飛羽越想自證述古納越是不信，他微微側身表示不會看女兒家脫衣服，輕聲嘆道：“我明白你的苦楚，心愛的男人竟然愛上了男人……”

他話鋒一轉，伸出食指向楚齊冷笑：“耶律楚齊，我又多出一條與你決鬥的理由！”

“但我沒有與你決鬥的理由。你被人利用了，我根本不是你的對手，你若要探尋武學的最高境界，也不該找上我。”楚齊冷眼看他，按著肩膀靠在馬車上。這家夥明顯已沈浸在自己的幻想中了，而且這個幻想竟把他們的燕子包含了進去。他心中惱怒，卻勾唇笑道：“就算你想為我們的燕子出頭，也要先問問他需不需要才對吧。”

“當然不需要！我們三人是何關係，關你屁事！”

燕飛羽滿臉鄙視，不等他問就有了回答，表明他純粹是吃飽了撐得。述古納頓覺下不來臺，他成名後向來高高在上被人仰望，哪曾主動關心別人反被冷言冷語的奚落。但也因知道了少女名叫‘燕子’，果然人如其名靈動可愛，不免又心中暗喜。

“好吧，既然燕子姑娘並不恨你，此事我便不和你計較。”述古納咳了兩聲清清嗓子，這三人關係混亂他一時無暇再想，眼前最重要的是與耶律楚齊一決高低，否則怎對得起他近一個月東奔西跑的辛苦。“你也不必推託，既然你能殺光狼牙暗衛回到國內，我當然認可你的能力。我看中你與你決鬥，這是你的光榮，所以你必須應戰！你若真不敢打，砍下一條手臂，我就留你一命！”

“如此說來，你認可的是殺光狼牙暗衛的人？但那些殺手是我們三人聯手幹掉的，你是不是應該與我們三人決鬥才對？或者你心中膽怯，不敢以一敵三？卻專找我這傷員與你決鬥，以壯你的虛名？”楚齊挑釁般又笑，這種不講理卻自以為很有道理的家夥，他一定要挖個坑讓他自己跳，要他輸得精光再不敢來找麻煩。

“哈哈哈……真是笑話！”述古納很豪邁的大笑了三聲，“莫說是以一敵三，以一敵十我也可以應下。我更不會趁你受傷時動手，你們現在就隨我去我練功的雪谷，那裡無人打擾，我可以等你完全將傷養好。然後你們儘管一起上，我奉陪到底！”

述古納說著又看了眼燕飛羽，表明他做事有理有據是大英雄的氣概，決不會佔人便宜。

燕飛羽還他個白眼，“跟你走？只怕找到明年，也找不到你練功的地方。”

“燕子姑娘……”

燕飛羽怒衝衝地打斷他，拍著胸脯道：“我不是姑娘！”

“好吧，此事你無需擔心，就算到不了我練功的雪谷，但你們與我同路，我可保證你們的安全。”述古納偷瞄一眼，暗想燕子姑娘的胸部平坦，也許是年紀小還沒有長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