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自是與三弟一樣。”唐樟年迅速回神,忙不迭地道。
此時此刻,他總算是明白這個三弟請自己來的用意了,原來是籍此機會將家業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縱然明面上不能分家,但至少得把家業算清楚,不能教任何人白佔了便宜!
他感激地瞅了唐松年一眼,知道三弟是有意要幫補自己。大房眼高手低不擅經營,三房乃是官身,他縱是再有生財的本事,也是經不起折騰。
一番你來我往針鋒相對之後,唐柏年黑著臉扔下兩張欠條,捧著價值兩千零八十兩的銀票氣沖沖地離開了。
王氏嘴唇翕動,幾度欲開口說話,都被唐松年給打了岔。
最後,待唐樟年感激涕零心滿意足地告辭後,王氏才恨恨地衝著兒子道:“你這是做什麼?哪有你這樣做弟弟的?事關你大哥的前程,你、你怎的就……”
“且不說大哥所謀是否能成,今日娘傾囊而出助大哥謀求前程,那二哥呢?二哥也是父親的兒子,父親留下來的產業他也有一份,你可曾問過他是否願意將屬於自己的那一份讓大哥挪了去用?”
“倘若明日二哥也有急用,娘又該從何處拿來給他?”
“娘,我不欠唐柏年,二哥也不欠他!”唐松年神情平靜,緩緩地道。
“況且……”他嘲諷一笑,“娘倒是待他一片慈心,事事為他打點周到,甚至……甚至能以親生兒子的性命換他的性命,可他可曾承你的情?可曾真正把你視作長輩?”
王氏臉色一白,喃喃地道:“當年之事,你終究還是在怪我。可是,你又怎會知道,繼母難為啊!他若有什麼不好,不但娘要被人戳脊梁骨,便是你也免不了被人指指點點。”
“我只知道,做人只要問心無愧,心懷坦蕩,便無懼世間上任何異樣眼光。再說——”他頓了頓,終是沒忍住道,“再說,娘既然知道繼母難為,為何當年還要同意這門親事?”
“你……”王氏煞白著臉,不敢置信地望著兒子。
話音剛落時唐松年便已經後悔了,再一看生母瞬間蒼白了的臉色,悔意又濃了幾分,只一時又不知該說些什麼話來緩得一下場面。
***
正屋裡。
這會兒,阮氏在外間與前來回話的婆子說著話,翠紋碧紋各有差事在身,裡屋便只得周哥兒與許筠瑤兩個。
許筠瑤依然邁著一雙小短腿學走路,如今她已經可以不讓人扶便走幾步了,會說的話也多了,儘管能說的只是單字。
只不管阮氏與翠紋碧紋她們如何哄,她都不肯叫爹叫娘,每回都只是裝傻充愣地衝她們甜甜地笑,笑得眾人心都快要化掉了,也就將此事給略了過去。
周哥兒還是拿著他的布藝老虎,口中學著老虎的叫聲玩得不亦樂乎,一會兒,又抓著老虎尾巴用力地甩,甩著甩著,‘啪’的一下,竟是沒抓牢脫了手,整個‘老虎’呼的一聲飛撞到圓桌上阮氏那裝著一捆捆棉線的籃子裡。
那籃子搖搖晃晃,終是不堪撞力從桌上掉了下去,恰好便掉在了正歪歪扭扭地走過來的許筠瑤腳邊,好幾捆棉線也掛在了她的身上。
許筠瑤被嚇了一跳,一個沒站穩便一屁股跌在地上,與跑過來撿起布老虎的周哥兒大眼瞪小眼。
忽地,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許筠瑤還沒有反應過來,便見周哥兒眼珠子骨碌一轉,抱著他的布老虎‘噔噔噔’地轉身往外跑,一邊跑一邊叫:“娘,妹妹打翻你的籃子啦!”
什麼?!
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隨即急急忙忙地去扯身上的棉線,可她愈是急,那棉線便愈是纏得緊,急得她一張小臉蛋漲得紅彤彤的,不經意抬眸,便撞入阮氏那滿是不贊同的眼睛裡。
不,不是我,不是我……
阮氏撫額,急步上前來將被裹成蠶繭的女兒解救出來,可原來整理得好好的線卻是亂成一團糟,徹底用不成了。
她故意板著臉教訓道:“寶丫不聽話不是乖孩子,瞧你把孃的棉線都弄壞了,下回可不準再淘氣!”
許筠瑤又是委屈又是生氣,尤其是看到從阮氏身後探出半邊身子,正朝著她吐舌頭的周哥兒時,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不……”
不是我。
她大聲叫著,可最後兩個字卻怎麼也吐不出來,愈發急得她哇哇叫。
“不,不……”不是我不是我。
見女兒做錯了事還不知悔改,縱是好脾氣如阮氏,此刻也皺起了眉,只還是耐心地教導。
“做錯了事不要緊,知錯能改還是好孩子。”
許筠瑤生氣地用力在繡墩上拍,一邊拍一邊大聲叫著:“不……不……不……”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阮氏蹙著眉,輕輕地在女兒的小屁股上拍了一記:“不許說不,虧得剪刀不曾放在籃子裡頭,否則它砸下來傷著了自己可如何是好?”
一想到這個可能,阮氏便不禁一陣後怕。
阮氏打得雖然一點兒也不疼,可許筠瑤卻深深地覺得被侮辱了,可不管她再怎麼努力想要解釋,卻怎麼也無法將一句話完整地說出來,氣得她愈發用力地拍著繡墩,扯著小奶音尖聲叫著:“不……”
氣死本宮了氣死本宮了,天底下怎麼會有這般蠢的婦人!!
第6章 第6章
看著兒子繃著臉離開,王氏只覺得心裡難受極了。
她的為難與心裡的苦楚又有哪個理解?她一個繼室,前頭有元配所出的嫡子,還有元配孃家人在旁盯著,陳家那位舅母更不是省油的燈,但凡她對唐柏年有半分怠慢,那些難聽的話便會如刀子般直往她心口上扎。
她又怎可能不疼自己十月懷胎生下的兒子,如若可以,她甚至願意犧牲自己的命去換他的命!
可是沒有辦法,繼子與親子只能儲存一位,她除了選擇繼子外,還能有別的選擇麼?
她低著頭默默抹著眼淚。
唐府老宅內,李氏坐立不安,不時起身往門口處直望,直到看到夫君唐柏年的身影出現,迫不及待地迎上去:“可都湊齊了?”
“只有這些!”唐柏年陰沉著臉,將從王氏處拿來的那兩千多兩銀票遞給她。
“這、這根本不夠啊!”李氏數了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