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兩歲的小丫頭都拿捏不住,反倒被對方打了一頓,你們不嫌丟人,我都嫌臊得慌!”
“你不曾看到,那條蛇皮肉都炸開了,大人瞧著都害怕,更不必說他們到底還是孩子,如何會不怕。”李氏為兒子們辯解。
“怕?東西是他們找來的,人家小丫頭都不怕,還拿在手裡當繩子使,他們反倒嚇成這般模樣?真是丟盡老子的臉!”唐柏年臉色又難看了幾分。
李氏一時無話,好一會兒才恨恨地道:“那丫頭就不是個正常的,也不知三房那兩口子如何養得出這樣一個怪丫頭來。”
“好了好了,說這些做什麼呢?有本事你也把瑜丫頭養成那樣的怪丫頭,我倒還要高看你幾眼。”唐柏年不耐煩。
李氏聽著便為女兒抱屈:“瑜丫頭哪裡不好了?”
“我何曾說過她不好?別盡扯些有的沒的,好好的宴席都要被你們攪和了!”唐柏年更加不耐煩了。稍頓,看著李氏臉上那個微紅的巴掌印,不禁皺起了雙眉,語氣難得地和緩了幾分。
“至於三房那阮氏,你暫且忍耐些日子,再過不了多久,唐松年的烏紗帽便也要保不住了。知府大人向我透了氣,唐松年垮後,他如今的官位便會是我的。”
李氏一愣,隨即大喜:“果真如此?”
“若無十分把握,我怎會拿這個說道。唐松年不將知府大人放在眼裡,接二連三拒了知府大人好意,大人早就惱極了他。得罪了知府大人,來年他的考評莫說優上,恐怕連合格都沒有了。”唐柏年壓低聲音道。
李氏心裡這才覺得好受了。
我倒要瞧瞧阮茹還能得意囂張到什麼時候!
一想到在不久將來的某一日,素來愛擺官夫人譜的阮氏再也擺不起來,她便覺得心裡舒服極了。
這一晚,唐松年一家還是留在老宅,打算次日一次用過了早膳再啟程返回安平縣。畢竟唐松年身為一縣長官,儘管早已作好了安排,但也不適宜離開太久。
深夜,月明星稀,月光灑進屋裡,映出小床上好夢正酣的小姑娘。
小姑娘微張著小嘴,睡得臉蛋紅撲撲的。突然,門縫處鑽進一陣帶著涼意的風,那陣風繞著小床來回地吹拂著。
睡夢中的許筠瑤翻了個身,那風一下子便停止了,隔得小片刻,又再度繞著她來回地吹。
許筠瑤咂巴咂巴小嘴,迷迷糊糊間似乎有人輕輕扯了扯她的衣角,彷彿有陌生的聲音喚:“醒醒……”
她順手一巴掌拍過去,而後再度翻了個身沉沉睡去。
翌日醒來,她已經將昨夜被人扯衣角一事忘了個一乾二淨。
她在碧紋的侍候下洗漱更衣,也不用人抱,只牽著阮氏的手緩步走在園子裡的青石小道上,周哥兒則蹦蹦跳跳地走在最前頭。
她望著前方那個快快活活,完全是不受昨日之事影響的周哥兒,心裡不禁有幾分佩服。
她表面瞧著是個稚齡孩童,內裡卻是個經受過數不清多少腥風血雨,甚至還被人扔到過毒蛇窩裡的成年人,一條死蛇對她而言,還不如泥土裡的一條地龍。
可小唐大人不一樣,他確確實實就是一個還不到五歲的孩童,可面對昨日那條蛇居然也不害怕。
她也不知該說這廝是天生膽子大,還是反應遲鈍,抑或是太過於無知,所以才會如此無所畏懼。
“可走累了?可要娘抱抱?”走得一段距離,她便聽到阮氏柔聲問。
“不累。”她搖頭。
昨日之事讓她又發現了自己當前的一個不足——跑得不夠快!
如果她跑得足夠快,根本不用小唐大人幫她,她也能把大房那個臭小子追上抽一頓了。
不管是許淑妃的那一輩子,還是如今‘唐筠瑤’的這輩子,但凡發現會影響到自己的不足之處,她都會不惜一切代價把這個不足抹去。
有暈血症?那便強迫自己攬下後廚殺雞宰魚的活計!不識字?那便想方設法去學、去認!不會舞?那便咬緊牙關廢寢忘食苦練!
上一輩子,她所有的辛苦付出不是都有回報了麼?從一個不知家鄉不知父母,如同無根浮萍的婢女,到寵冠後宮無人敢招惹的淑妃娘娘。
努力十分不行,那便二十分、三十分!要想站在最頂端,那便要把自己苦練到無堅不摧的程度!
聽她這般說,阮氏也只能疼愛地揉揉她的腦袋瓜子,把她的小手握得更緊了些。
幾人行至青石小道的盡頭,迎面便見李氏走來。
李氏也看到了她們,腳步微頓,很快便微微笑著迎了上來。
周哥兒自然也看到了她,立即‘噔噔噔’地跑到了阮氏身邊,張著小手把她護在身後,偷偷地瞪了李氏一眼。
是那個欺負孃的壞人!
許筠瑤也有幾分意外,這婦人瞧著便不是個能隱忍的,昨日才捱了包子夫人一巴掌,這會兒臉上居然還有好臉色?
她瞅了李氏須臾便移開了視線,目光落在對方身後那個被侍女抱著的小姑娘身上。
那姑娘瞧著比她大些,約莫兩三歲的樣子,身上穿著鵝黃色的小衣裳,臉上帶著幾分病癒後的蒼白。
經過昨日之事,阮氏本是有幾分不自在,可見李氏如此好臉,不禁鬆了口氣,心裡卻是添了幾分歉疚。
大嫂是個寬和大度的,昨日到底是自己衝動了。
她定定神,輕輕拍了拍兒子的肩膀,示意他讓開,這才溫和地對李氏道:“瑜丫頭氣色瞧著已好了許多。”
“可總算是退了熱,人也比昨日有精神了,趁著今日天氣好,我便帶她到園子裡走走,順便讓她拜見拜見她祖母。”李氏的臉上已經瞧不出半點不豫,似是看不到周哥兒對她的排斥和防備,彷彿昨日那個闖到三房吵吵鬧鬧之人不是她。
“如此便好。寶丫,這是你二姐姐,可還記得?”阮氏指著那小姑娘,笑著問女兒。
許筠瑤愣了一下,忍不住細細再打量那個小姑娘,仔細辯認她的五官,好一會兒才恍然大悟。
原來是她,日子過去太久,被她鬥垮的人也太多了,她都幾乎記不起眼前這位被她算計至軟禁宮中一直到死的手下敗將了!
對了,這個手下敗將叫什麼名字來著?唐筠瑜,對,就是唐筠瑜,包子夫人口中的瑜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