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一名膚色黝黑,捕快打扮的中年男子走到他們跟前兒。
他衝幾人抱了抱拳:“在下乃是知府衙門的捕頭葉望。”
幾位姑娘還禮道:“葉捕頭辛苦。”
葉捕頭道:“知府大人叮囑在下,務必儘快將此案查個水落石出。
然而,現場幾乎沒有剩下什麼有用的線索,因此在下有些問題想要問一問盛姑娘。”
其實知府大人只不過循例讓他過來查勘,並沒有多叮囑半個字。
只不過葉望也是在衙門裡混了幾十年的人,豈會連這點眼力都沒有。
盛家是普通的商戶不假,此間的東家是盛家姑娘也不假,可他們背後的勢力卻不容小覷。
他方才只是簡單盤算了一番,就被嚇了一大跳。
成國公府、護國公府、廣元長公主府、安定侯府、苻府,這些京裡數一數二的高門,居然都和盛家有瓜葛。
這些還不算,方才他居然還見到了長孫殿下和雁聲世子。
這兩位可都是京城裡最矜貴的少年郎。
大晚上的不在宮裡府裡享清福,卻巴巴兒地跑到這個破地方詢問這麼一個小案子,誰他孃的還敢不重視?
盛迎嵐行商好幾年,見多了這樣的嘴臉。
她十分客氣道:“葉捕頭有什麼不清楚的事兒但說無妨。”
葉望道:“姑娘平日裡可有什麼仇家?”
盛迎嵐搖搖頭:“做生意講究和氣生財,絕不會輕易與人結仇。
況且我經商的時日尚短,根基也淺,不至於擋了別人的道。”
葉望道:“姑娘的話的確有道理。”
鳳凰兒見他半天不說正題。忍不住插了一嘴:“葉捕頭,你之前是否在懷疑,這把火是有人故意放的?”
葉望見問話的是司徒六姑娘,更不敢大意。
這位八成就是大宋未來的皇后娘娘,他要是不好生應對,丟了飯碗就是人家一句話都事兒。
他忙躬身道:“的確如此。”
鳳凰兒道:“請葉捕快詳細道來。”
“姑娘請仔細看一看這綢緞莊所處的位置。”
鳳凰兒來這裡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哪裡還需要仔細觀察。
盛迎嵐的綢緞莊是一整排店鋪中最右邊的一家。
唯一的鄰居便是今日走水的專門賣鞋的鋪子。
☆、第一百八十二章 爭地位
葉望的意思很容易理解。
那就是以綢緞莊的位置,在這一條街的店鋪中,它是最不容易著火的店鋪之一。
唯一的鄰居是賣鞋的,兩家店鋪相鄰的房間又都是庫房,生火做飯的廚房隔得更遠,根本不具備失火的條件。
可昨日這裡卻被一把突如其來的大火燒了個精光。
除了有人刻意為之,再也尋不出其他的緣由。
鳳凰兒道:“隔壁的鞋店如今是怎樣的情形,葉捕頭?”
其實誰都能看得見,隔壁的鞋店雖然是最先起火的,卻只燒掉了一半。損失的確也非常大,卻遠不及綢緞莊。
鳳凰兒問的其實是鞋店裡的人。
葉捕頭也是聰明人,忙回道:“那鞋店看似損失不及盛姑娘的綢緞莊,其實不然。
他們店裡的掌櫃被嚴重燒傷,命雖然保住了,一張臉卻徹底毀了,甚至還瘸了一條腿。”
“這……”鳳凰兒欲言又止。
“姑娘矜貴,本不該讓這些事情汙了您的耳朵。您要是真想知曉本案的細枝末節,且等結案之後在下再與您細細分說。”
鳳凰兒徹底說不出話了。
若非事涉自家的店鋪,她吃飽了撐著對這樣的案子感興趣。
本想把自己想到的一些真正的細枝末節告知他,以便能夠儘快結案。
現在看來也沒有那個必要了。
她微微頷首:“葉捕頭事忙,我就不耽誤您的時間了。”
葉捕頭抱了抱拳,自去尋別人問話。
盛迎嵐給鳳凰兒使了個眼色:“妹妹可是發現了什麼?”
鳳凰兒道:“算不上發現,只是有些懷疑,還是等我與殿下和世子商量後再說,以免姐姐胡思亂想。”
盛迎嵐知道自己的確是有這樣的毛病,抿了抿嘴道:“好吧。”
※※※※
同樣的夜晚,城北的一所小宅子中也不平靜。
二皇子趙珂看著眼前瘦成紙片人的沈淑秀,譏諷道:“我當是誰,原來是你這個蠢貨!”
沈淑秀並不在意他有些惡毒的話語,淺笑道:“這麼晚還邀約殿下見面,自然有要事相商。”
“就你這樣的,也配商量要事?”趙珂覺得自己今晚當真是吃飽了撐的,居然上了這蠢女人的當。
沈淑秀道:“殿下非要用這樣的態度麼?既然來都來了,不妨聽聽我究竟想要和您說些什麼。
說不定還會有驚喜呢?”
趙珂一撂衣襬坐了下來,嫌棄地打量著屋子裡那些粗鄙簡陋的擺設:“說!”
沈淑秀道:“殿下,您之所以這般厭惡我,是因為賢妃娘娘的事情,可這件事細究下來,司徒箜才是罪魁禍首。”
趙珂嗤笑:“然後呢,你打算教本皇子對付長孫妃的辦法麼?”
真不是他想看不起沈淑秀。
實在是司徒箜的背景太過強硬,想要對付她無異於痴人說夢。
連他們這樣的人都不敢去想的事情,眼前這個一口氣都能吹飛的女孩子還真敢幹?
他本以為沈淑秀是想用她那三寸不爛之舌說動自己,和她一起去對付司徒箜。
孰料她卻坦然道:“對付司徒箜是我自己的事情,不敢勞煩殿下。”
趙珂突然對父皇賜給自己的這個小姑娘生出了一絲興趣。
“既如此,你今日邀我前來做甚?”
沈淑秀冷笑道:“想來殿下應該能看得出,我是一個非常驕傲的人。”
趙珂點點頭。
這姑娘不僅驕傲而且自負。
只是不知道她的本事配不配得上這份驕傲和自負。
照目前來看,彷彿是有些配不上。
否則她就不會混得如此狼狽不堪了。
沈淑秀道:“殿下不必在心裡取笑我,我之所以落到如今這樣的地步,並非我技不如人,只是運氣差了一些罷了。”
“只是運氣不如人?”趙珂覺得這絕對是他今年聽過的最可笑的話。
沈淑秀不以為然道:“殿下以為運氣不重要?”
趙珂抬了抬手:“姑且就當你運氣不好吧,接著說,接著說。”
沈淑秀自嘲一笑:“如今我已經看清楚了,我這個人天生運氣就不怎樣,所以我已經不指望依靠運氣了……”
她突然抬眼看著趙珂,話鋒一轉:“再過兩年我就及笄了,屆時我就是殿下的人。”
趙珂年紀是不大,卻並不是什麼正人君子。
平心而論,即便沈淑秀才剛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