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小顧，你要遲到了，都八點一十了。”

張霖抬頭，滿牆的爬山虎中，三樓洗手間的小窗戶伸出來一個腦袋，是陳超趴在窗戶口抽菸。

張霖朝陳超笑笑說：“遲到也沒事。”

他側身從男人身邊擠了進去，幾個跨步上了樓。

公司雖然說是8點上班，但是一般遲到10分鐘以內沒什麼關係的，到了辦公室，門都還鎖著。張霖拿了鑰匙開門進去，開了電腦，又拿著水杯出來接了一杯水，袁敏才急匆匆地跑過來，“哎呀，我遲到了。”

張霖喝了一口茶，道：“你昨晚沒回來睡嗎？我早上敲你的門沒回應。”

袁敏在飲水機旁邊的藤椅坐下，“我昨晚在我叔家，我嬸我小叔忙葬禮的事，我陪小寶一塊睡的。”

張霖哦一聲，他在另一個藤椅上坐下，慢吞吞地喝茶。

袁敏邊啃包子邊道：“你這麼一大早喝茶啊？吃早餐了嗎？”

張霖：“昨晚沒睡好，喝茶提提神。”

其實他昨晚根本沒怎麼睡，蚊子多天氣熱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他根本就睡不著，快天亮的時候勉強睡了兩個小時。

袁敏聽他這麼一說，湊近了些道：“你好重的黑眼圈。”

他們湊在一起說著話，突然旁邊砰的一聲響。

兩人回頭，看到休息區的那個木架被碰倒了，上面擺著的幾瓶綠蘿掉了下來，好在地上是鋪著地毯，玻璃沒碎。

芳姐在辦公室裡聽到動靜，快步走了出來：“我的綠蘿，哎呀，你怎麼冒冒失失的。”

一個男聲道：“不好意思啊，芳姐。”

袁敏看清了站著的人，頭一扭，起身回了辦公室。

這人正是袁敏的那個前男友。張霖記得他姓錢，暫且叫他小錢吧。小錢二十四五的樣子，生的高大，長相也算帥氣。此時他正狠狠地瞪著張霖，估計是因為剛剛他和袁敏湊的太近了。

看得出來他佔有慾很強。在沒有別的線索之前，小錢暫時還待在他的嫌疑人名單裡。

一杯茶喝完了，張霖回去做事。

快十點的時候。老闆的老婆李佳雯來了，一同前來的還有老闆的弟弟，袁敏的那個小叔，叫袁利民的。兩人的臉色都很難看，一進辦公室，門砰地一聲合上了，李佳雯和袁利民吵了起來。

袁利民猛地一拍桌子道：“賣房子，我是不同意的！我哥也不會同意，那房子是我哥留給小寶的，你憑什麼賣！？”

李佳雯說：“我憑什麼賣，就憑這房子是我的，我想賣就賣？不賣，債怎麼還，公司怎麼運作下去。你說的好聽，留給小寶的。你哥拍拍屁股走人了，留著這麼堆爛攤子，我能想著賣房子，就已經比你哥強百倍，千倍！他要為小寶好，他能自己去死！他就是個懦夫。”

袁利民嘴巴張了又張，只擠出三個字：“你閉嘴！”

他冷冷地又道：“要不是你成天跟我哥吵來吵去，我哥會去死，是你害死了他。”

李佳雯臉色鐵青：“天底下吵架的夫妻千千萬萬，就他受不得，要去死。怪我！”

袁利民吵不過她，他氣得踹了一下桌角摔門出去了。

張霖眼睛盯著電腦螢幕，手快速的在手繪板上動著，旁邊的袁敏已經難過的紅了眼。

張霖從辦公桌玻璃的反光中，看到後面坐在老闆椅上的李佳雯抹了一把眼淚。過了十多分鐘的樣子，李佳雯朝張霖道：“小顧，你的工資我一會打到你卡里。你有小陳的聯絡方式吧，跟他說一聲，工資我打到他賬上了，一分都不會少給他！”

張霖回頭說：“好，我一會跟他說。”

李佳雯點了點頭又道：“上個月小寶他爸跟你說漲工資的事一直都沒落實下來，現在就先說定吧，下個月開始你工資漲到5500。你覺得行不行？”

李佳雯在留他，怕他跟小陳一樣也走了。

張霖說：“行的，謝謝李姐。”

李佳雯點了點頭。她起身出去了，進了芳姐的辦公室。張霖隱約聽到她跟芳姐說一會給她轉租金的事。

張霖記得他們那個房子是年前才買的，房子的價格，張霖是不太瞭解，但他大概知道在S市的這個地段，房子很值錢。李佳雯能狠下心來賣房子還債，不容易。

沒一會，張霖手機上就收到了工資的資訊，張霖先把信用卡還了。

中午下班，張霖和袁敏一起出來，經過陳超辦公室時。張霖敲了敲他的玻璃門，“陳總，吃飯去，我請你。”

陳超從電腦裡抬起頭來，笑道：“唷，是發工資了吧？”

張霖嗯一聲，若有所思。陳超怎麼知道他發工資了，他在偷聽？不過想想兩間工作室是挨在一塊，陳超會聽到他們的聊天不奇怪。

張霖掏出手機道：“加下微信，還那200塊。”

兩人站在樓梯口加微信，後面走過去好幾撥人，自從那個新公司搬來了，17棟多了好多人。

張霖轉完了200塊，把手機裝兜裡。一抬頭看到樓上下來一個人，他眼睛移不開了。男人察覺到他的目光，瞪了過來，張霖不看他了，看他身邊的小錢，他聽到小錢喊他魏總。

三人從17棟後門出來，張霖問陳超：“那人你瞭解嗎？”

陳超：“誰？”

他順著張霖的目光望去，看到前面走著的男人的背影：“哦，新搬來那公司的老總啊？你問他做什麼。”

張霖：“好奇。”

陳超：“我只知道他叫魏霄，本地人32歲未婚。”

張霖原本只是隨便問問，沒想到陳超知道的挺全面。他們這回走的是創意園的前門，前門吃飯的地方更多，比後門貴一些。找了一家湘菜館坐下，三人各自點了菜，張霖還是吃的西紅柿雞蛋。吃了半碗飯又放下筷子了，難吃。

吃完飯回去，袁敏說回租房休息。張霖不想回去，覺得麻煩。

他上到二樓的時候，看到李佳雯和一個女的一起坐在一個休息室裡，那個女的原主的記憶裡有，叫鄭小晴。是李佳雯的閨蜜，從前也經常來他們辦公室的，跟李佳雯一家人都處的很好。

張霖回辦公室去拿自己的水杯，那個休息室在新公司隔壁，挨著新公司的茶水間。

張霖左右看看，二樓現在都沒什麼人。他端著杯子進了那個茶水間，這個茶水間設計的是幾個中國風的屏風拼在一起隔出來的，隔壁的休息室也一樣，因為空間不密封，站在這裡剛好可以聽到裡面李佳雯和鄭小晴的談話。

鄭小晴的聲音平日裡是那種溫溫柔柔的，此時卻是咬牙切齒地帶著一點哭腔：“他孃的袁利民憑什麼把他的死怪在你頭上，佳雯你就是慫，要是我鄭小晴早一耳光把他抽飛了。”

李佳雯說：“我沒慫，房子我是一定要賣的，我就不信了，沒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