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瑜明饒有趣味地瞅著他。
“許醫生這麼年輕,就在鬱老爺子那裡工作,醫術一定讓鬱老爺子很賞識。”
“沒有的事,老爺子給口飯吃。”鬱禾說的也算是實情。
他感覺得到鬱千里看自己時,眼裡流露出的不一樣情緒 。
老爺子是透過這個軀殼,在看自己的孫子呢。
楚瑜明的目光從鬱禾的臉上開始往下移。
老實說,他打量鬱禾的目光毫不客氣,但因為他沒有楚凌冬的冷洌與冰寒,所以,並不會給人以壓迫感,反而有種隨意的親和力。
“許醫生這是懷孕了吧。”
第十二章
楚瑜明沒有絲毫懷疑,張口就問鬱禾是否懷孕了。鬱禾看了他一眼,怔怔的,手下意識又摸上了肚子,又一個典型的孕婦動作。
鬱禾苦笑。
但鬱禾雖然看起來單薄,卻是個男兒身,臉蛋也不錯,也是個男人的臉。
縱然他挺著個肚子,正常情況下,也不會有人認為他是個孕夫。
而楚瑜明居然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本質。
“你別多想。因為我身邊也有過像你這樣的。其中有一兩個也懷過孕,但最後是流產了,沒見過你這樣的。有五個多月了?”楚瑜明笑眯眯地說。
鬱禾點點頭。
不用撒謊,他心裡鬆口氣。
這並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只是正常人都難以理解,讓他要費力掩飾。這樣好,開啟窗戶說亮話,不遮不掩。
只是他對楚瑜明的眼力還是十分震驚。
鬱禾自己是當局者迷,他自認為的男兒身,男兒臉,在楚瑜明這個風月老手面前就是破綻百出。
因為懷孕,讓他雌性激素高出正常人幾十倍,這讓他的臉蛋看起來光滑異常,比女性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而雙的體態到底還是與純爺們有些不同,比如瑣骨處,手指尖都份外的小巧,腳踝、腰肢更加的細軟,這都是隻有楚瑜明才懂得精妙。
現在鬱禾縱然挺著個大肚子,但背影依然十分美妙。
楚瑜明嘆口氣:“真難為你了。我們在這點上倒是同病相憐。”
鬱禾瞅了他一眼,他一個富貴子弟,上流階層,兩人之間有著雲泥之別,對於楚瑜明的“共情”說,鬱禾表示無法接受。
“你這樣子,周圍的人一定無法理解,而我。”楚瑜明苦笑,“家裡人每個人見到我,都問我有沒有女朋友,催我結婚,但我可能一輩子都沒有孩子。你說我這種狀況,能結婚嗎?”
雖然在鬱禾看來,結婚只和有沒有愛人相關,但像楚家這樣的……豪門?大約要有個繼承人才是重要的,如果楚瑜明不能有孩子,能不能接手家業,或許還存在問題。
如果這樣,楚家大概把家業交到楚凌冬手上,也不是沒有可能。
鬱禾忽然明白楚瑜明對自己的病情為什麼這樣地遮遮掩掩了。只是,如果他要是知道自己和楚凌冬的關係,那還不鬱悶死。
鬱禾笑了笑。有些負罪感。
“不過,也不能這樣說。不結婚也是因為一直沒遇到自己喜歡的。說到這兒,真羨慕許醫生。”楚瑜明又用他那長細長的眼,斜睨著鬱禾。
鬱禾只是苦笑。
他當然明白楚瑜明的潛臺詞,像他這樣不男不女的,還有人肯和他在一起,和他生孩子,實在是不幸中的萬幸。
只是這孩子的來歷,並不是楚瑜明想象的那樣溫情與浪漫。
“怎麼?許醫生也有什麼煩惱?”楚瑜明敏感地捕捉到鬱禾的情緒,含笑著問。
“煩惱倒是沒那那麼嚴重,煩心事倒是有一兩件。”鬱禾說。
“能問個問題嗎?”楚瑜明似乎一眼看透鬱禾的煩心事,“你現在是獨居還是…….”
“……算是獨居吧。”鬱禾說。
楚凌冬把許安安置在那個別墅,連金絲雀都比不上。金絲雀但好歹還有人哄逗。
唯一相同的,都不過是個玩意兒。
楚瑜明忽然像老友似的拍拍鬱禾的手背,又揉了揉,像安慰似的,卻沒有一點下流感。
鬱禾雖然不適應楚瑜明的過度熱情,但也沒太當回事。
與藍園離診所只有二十分鐘的路程。在鬱禾的意示下,車在小區外路邊停了下來。
他並不想讓楚瑜明知道自己與楚凌冬的關係。
“許醫生。”楚瑜明問,“你能給我留個電話嗎?有些中藥的用法,不清楚的我可以問問。”
“當然可以。”鬱禾說。
在他還是外科主任的時候,也不隱諱自己的電話。解答患者疑問也是醫者的工作職責之一。鬱禾說了自己的電話號碼。
鬱禾站到路邊,看到楚瑜明的車飛馳而去,轉身進了小區。沒走幾步,手機叮地一響,鬱禾一看,一條未知簡訊:許醫生,這是我的電話。以後還請多多關照。
原來是楚瑜明。
鬱禾把號碼存了起來。
等他再次他抬眼,一輛歐陸在他身邊停了下來。
是楚凌冬的車。
鬱禾心裡琢磨,這是什麼日子,楚家兄弟一個接一個地露臉。
窗玻璃降了下去,楚凌冬一張蒼白的臉,像是裹了一層霜。
“上來。”他簡單地命令。
“就幾步到了。我自己走。”鬱禾說。
車門開啟,楚凌冬一動不動地等著他。看來如果鬱禾不進來,他也不準備發車的樣子。
鬱禾也犯不著為這點小事與楚凌冬爭執。
雖然楚凌冬臉色不好看,但鬱禾就是雲淡風清的樣子,沒事兒似地鑽進了車裡。
沒兩分鐘路程,楚凌冬不說話,也沒問鬱禾怎麼從楚瑜明的車上下來。
只是沉默地坐著。
雖然兩人都坐在後排,但鬱禾坐得離他遠遠的。
他現在適應了自己的生存環境,活得好好的,並不想被這塊人形冰陀子凍個好歹出來。
兩人一前一後下了車,又前腳後腳進了屋。李媽出來給楚凌冬拿衣服,一雙眼睛像不夠用似的,在兩人之間瞄來瞄去。
什麼時候兩人感情這麼好了,居然一起回家了。
但楚凌冬明顯氣壓不對,而鬱禾又是一副什麼也看不出來的樣子。
這兩個人……李媽覺得越來越難伺候了。
她一頭鑽進了廚房。
一頓質問看來是躲不過的。楚凌冬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鬱禾也沒上樓,在楚凌冬的對面坐了下來。
“你什麼時候搭上的楚瑜明?”楚凌冬說。
他鬆了鬆領結。他的大衣外套脫了下來,現在穿著三件套的黑色西服。他的品味還真夠可以。
給鬱禾買的是一身黑,自己也是一身暗。
但鬱禾對他再有意見,也不能不承認,顏好身材好,能撐起任何彩色與款式的衣服。
“我沒搭上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