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意外。
趙志誠把兩人領到了小兒科。小兒腹瀉是個極其普通的病診。主任醫師先問了晨晨診狀。方怡一一做了回答後,初步判斷沒什麼大礙。
接著大便化驗結果出來後,也排除了感染性腹瀉的可以。可能是這兩天天氣變化較大,而晨晨的腸胃還太虛弱,造成的拉肚子。
因為晨晨還小,兒科醫生便建議注意飲食,也沒有開藥。
因為沒有大礙,楚凌冬心裡也舒暢了很多。
而方怡在後面輕輕哼著兒歌,逗著晨晨。於是方怡的兒歌中,便時不時地夾雜著幾聲晨晨的哦哦聲。
一回去,楚凌冬照例直接上樓,進了書房。吃飯的時候,也是李媽把飯菜送了上來。
楚凌冬等到九點,估計鬱禾那邊忙得差不多了,才把電話給打過去。
果然,鬱禾才吃完飯。
楚凌冬問了那邊的進展。鬱禾說已與一家藥材商簽了協議,並打算建立長期的供求關係。
同時,鬱禾把一天來在藥才市場的新鮮事,說給楚凌冬聽。
聲音依然上揚著,十分明朗。
楚凌冬仔細地聽著,然後問:“禾禾,你有沒有考慮過擴大解鬱堂規模?把它建成本市第一家中醫院?”
鬱禾那邊好一會兒沒吱聲。
如同任何醉心於某項技術的專業人才一樣,鬱禾一直都傾心於醫術的研究與自我提升,而對管理缺乏興趣,也沒有過多的心力用在上面。
但現在,楚凌冬與鬱千里一樣,開始考慮他的未來,併為他做了長遠的規劃與打算。
“你認真考慮一下。”楚凌冬說。
“嗯。”鬱禾應了下來。
解鬱堂他是遲早都要承擔下來的,而作為一名外科醫生,他也無法放下自己的職業。
鬱禾轉而問起了晨晨。楚凌冬怕鬱禾瞎操心,而且晨晨也沒什麼事,就只說晨晨睡了。拉肚子的事也不提。
兩人就說起閒話來。
也沒有什麼大事,就是極其平常的日常。
但因為通話的人,這些日常也是有滋有味的。
說到中途,楚凌冬忽然問:“這兩天,你想我嗎?”
說實話,白天忙的時候,楚凌冬倒是沒太大感覺,但晚上一回到於藍園,他還真是挺想鬱禾。
鬱禾那邊就小聲嘀咕:“這不明天就回去了麼。”
對鬱禾的回答,楚凌冬一點也不意外。一慣的避重就輕,顧左右而言他。
他與鬱禾都親暱到這個地步了,這個人卻還是如此的害羞。
楚凌冬無聲地一笑。
凌晨一點的時候,外面又開始了窸窸窣窣的響動。想來又是方怡在給晨晨兌奶粉。
但門輕聲一響,方怡出現在門口,手裡拿著杯果汁。
第八十三章
方怡手裡新榨的草莓汁, 殷紅得如同她手上新塗的指甲油。
面對楚凌冬明顯質疑的目光, 方怡忙說:“因為晨晨要補充水份,我在奶粉里加了點果汁。果汁榨多了, 我見楚先生還沒休息,就給您送點過來。”
“放著吧。”楚凌冬把目光重新落回到電腦上。
方怡眼睛就有些發亮。
她第一次進這個房間,給楚凌冬端水時, 楚凌冬對她說的話記憶猶新。嚴厲而生硬。
現在,不過一個月,楚凌冬給了她不同的態度。
方怡走過去,把果汁輕輕地放在書桌上, 脆脆的一聲輕響。
楚凌冬正在看專案經理新擬定的專案可行性規劃書。看了幾眼,忽然發現方怡並沒有走, 而是靜靜地立在自己的身邊。
楚凌冬這才把頭抬了起來。
“楚先生對許先生真好。”方怡說。
楚凌冬微微地皺了眉頭。
這個時間,與這個空間,除了自己最親近的人, 楚凌冬是不歡迎任何人進來的。
剛才他默許方怡送來的果汁, 不過是考慮到她這兩天的辛苦。
現在, 這個方怡突如其來的感慨……
楚凌冬並是個喜歡討論自己感情的人。
而且, 沒有任何語境的鋪墊,方怡這話就顯得十分突兀。
楚凌冬淡淡地問:“你不是在給晨晨衝奶粉嗎?”
“晨晨已喝了奶粉,現在睡了。”
楚凌冬不再說話。
以方怡的聰明, 她應該知道楚凌冬已對她下了逐客令了。
“許先生不在,楚先生是不是特別想他?”方怡輕聲地問。
縱然楚凌冬再遲鈍,也覺到方怡是不對勁的。
他看向方怡。
方怡披了件藍色外套, 而裡面穿著件粉色的吊帶睡裙,睡裙拖得老長,胸脯也挺得很高。
而日常被紮成馬尾的頭髮,現在瀑布般披散了下來。烏黑髮亮,光澤度極高。
楚凌冬沒有任何情緒的目光看著方怡。像是在等著她說些什麼,又像是在等著她有什麼動作。
方怡咬了咬唇,有些豁出去,並害羞的樣子。
她在那個傳媒公司呆過兩個月,雖然沒上過任何角色,但這種粗糙的表演,對於她來說,並不是難事。
“我一直都十分羨慕許先生,像他那樣的人,楚先生會那麼愛他。”方怡慢而字句清晰地說。
“他哪樣的人?”楚凌冬的表情與眼神都沒有任何變化。與方怡只是平常的說話一般。
方怡卻不接過楚凌冬的話。過了會兒,才再次開口:“楚先生,我知道不應該,知道是我痴心妄想……可我喜歡你。我第一眼見到您就喜歡了。”
楚凌金有錢帥氣,雖然有些冷漠嚴苛,但並不是沒有人情味。
因為方怡確實對楚凌冬有那麼一絲的喜歡,她的語氣與神情便有著十分的真誠與熱切。
“我知道您心裡只有許先生。我也一直努力壓抑著,可是,今天我實在……”方怡的話沒有說話,留了半截,造成了一種留白處皆是話語的感覺。
楚凌冬伸手慢慢地合上了電腦。“你想要什麼?”
方怡並沒有迴避楚凌冬的目光,“我什麼都不要。我知道誰也不能代替許先生。不管他是什麼樣的人,他在您心中是至高無尚的。”
方怡說到這兒,聲音低了下來,“我只想留在您身邊。如果您能把放在許先生身上的心千分之一,萬分之一分給我一點,我就是百分之百的感激了。縱然不能,只要您能容納我的喜歡,我也是萬分高興的。”
方怡把這段誇張的臺詞,說得平靜而收斂。
目光篤定地看著楚凌冬,也是種破釜沉舟的爽利與決絕。
雖然在新風只呆了兩個月,但方怡是有表演天賦的。
楚凌冬雖然冷漠嚴厲,但他也是男人。沒有一個男人真會對他的仰慕者狠心。
男人是種虛榮的動物。
何況,從她近兩個月的觀察,楚凌冬其實也並不缺乏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