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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閱讀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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旨傳到。這一次,沒有了迴旋的餘地。

那一天接旨後,白雁行就不見蹤影。路蕭找了半日,才在臨近駐地的小溪邊找到他。

白雁行一個人給自己灌著酒,明明剛到而立之年,此時看起來卻很有英雄遲暮的悲涼感。

路蕭第一次不知怎麼安慰他,在他身邊坐下,軟聲道:“雁行哥哥,議和未必就不是好事……”

“我氣的是,撕毀通商條約本就是鳳國的陰謀,我們如今卻反而落到這步田地。”白雁行將一整壺酒一口悶下,“小東西,你曉得麼?我們楚國漢子都是錚錚鐵骨,至少五十年內,從來沒有對哪個國家服軟示弱……”

“小東西”是他從前對路蕭的稱呼。他頭一次見到路蕭時,路蕭明明已經十二歲了,卻又矮又瘦,只有臉頰粉嫩嫩的有點肉,長相比女孩子還精緻,裹在華貴的衣裳裡,簡直像個捏出來的搪瓷娃娃,比十二歲就輪得起一百斤大錘的他不知道嬌貴了多少倍,一點也不像楚國其他粗獷的漢子們。從那時起他就笑叫路蕭“小東西”,直到他變得越來越沉穩成熟,越來越像個強大的男人,白雁行才慢慢改口稱殿下。

也是那時起,他決心輔佐路蕭,為他守護楚國的太平。他相信路蕭能夠開創一個楚國從未有過的盛世。

他怎麼也不會預料到這一天。

他看向路蕭,自嘲似的笑了笑:“到我手裡,怎麼就輸了呢……”

路蕭心裡一酸:“這不全是你的責任。”

“總該有個擔責任的人。我是元帥,不是我的責任,該是誰呢?”他攬過路蕭的肩,喃喃道,“我的名聲毀了不打緊,但我……對不起你……我讓你以後的路……很難走……”

路蕭震了震。

“雁行哥哥,你不要這樣想,”他急迫道,“你沒有對不起任何人,你在前線盡心盡力,對得起你自己;你半生保疆固土,對得起百姓。我又算什麼呢?更何況你是我的師傅,是十六歲平定叛亂的人,楚國這五年的安穩都仰仗著你。無論如何,你仍會是我最敬重的人。”

他的話讓白雁行多多少少寬慰了些。白雁行牽了牽嘴角:“是,我不該說這些。你帶酒了嗎?”

“帶了。”路蕭非常善解人意地從袖袋裡摸出一個小葫蘆,“這是塵封了二十年的女兒紅。我只裝了這麼些,喝完便隨我回去吧。”

白雁行接過,剛開啟蓋子,一個楚兵跌跌撞撞,滿臉通紅地跑了過來。

接著,他邊跑著,邊喊出了一句讓白雁行和路蕭無論如何都意料不到的話——

“元帥,殿下,鳳軍——鳳軍他們——退兵了——”

沒有任何預兆的,鳳軍開始從楚國全線撤退。兗城那邊雖然已被佔領,還沒見鳳軍有要離開的跡象,但圍困崖邊城的鳳軍已經撤回了鳳國國境內。

楚軍又是驚喜又是困惑,白雁行唯恐有詐,依然保持全天候的戒備。

但沒過幾日,前方傳來的情報徹底打消了他們的疑慮。原來是鳳王在王都突然病危,急召鳳二回國。加之鳳軍軍需消耗也非常之大,又已經償到了甜頭,乾脆全線撤兵,擇日再與楚國就戰後事宜進行談判。

這樣的談判,同楚國求和自然就不是一個性質的了,而是讓楚國有了平等商榷的資本。

不日,楚軍駐地收到了楚王諭旨,證實了這一訊息。在此處鏖戰了將近一年的楚軍,終於得以起程,返回故鄉。

歸途中,只有路蕭仍有些擔憂:“我總覺著,鳳國這兵退得有些奇怪……”

“當然,這裡面肯定有文章,但未必就是針對楚國。”白雁行跟他咬耳朵,“我尋思著,該是他們內部狗咬狗,寧願退兵也不願要你的那人掙了頭功。”

路蕭被他對鳳二的稱呼弄得臉一紅,推開他,故作鎮定:“你……說得有理。”

他話說得不在乎,到底還是有些許憂慮。但轉念一想,白朮在他身邊,他應該……不會有事吧。

這麼想著,心中就安定了一些。

楚軍士兵們思鄉心切,即使失了城池多少讓楚國蒙上些陰鬱,也絲毫沒有影響軍中歡天喜地的氛圍,連行軍都充滿幹勁。

但,事情突變往往就在一刻間。

那是回程的第二日清晨,朝陽才剛剛撒下細碎的光,一匹快馬的嘶鳴打破了營地的寧靜。

騎在馬匹上的是一具屍體,已經身中數箭而死。

很久以後路蕭依然百思不得其解,那匹馬是怎麼馱著屍體找到楚軍的,簡直像是蒼天冥冥中的指使,為那血色的一天蒙上一種詭秘的幸運色彩。

最先發現馬匹和屍體計程車兵很快報告上去,白雁行和路蕭步履匆匆地趕出來。很快,有人從屍體身上翻出了一封信和一塊令牌。

路蕭看見令牌那一刻,突然感到手腳冰涼。

那是抽調兗城守軍的兵符。很顯然,是用以證明身份。

他看著那具屍體背上的數只箭,神色恍惚,像是想到了一個恐怖的可能。

白雁行皺著眉,急急地拆開信,只一眼,瞬間臉色慘白。

他雙目圓瞪,呼吸短促,似乎有那麼一刻,像是要暈倒過去。

但不到須臾,白雁行驟然回頭,發出一聲暴吼:“立刻清點兩千騎兵,隨我回兗城!”

路蕭覺得他的聲音像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的,卻是一個字一個字在他耳邊炸開:

“鳳國……

下、令、屠、城、了!”

從楚軍當時的駐紮地到兗城,本至少需要五個時辰。兩千楚國騎兵像背後有火燒灼一般拼命地趕,硬生生把“五”壓縮成了“一”。

軍隊來到了兗城側城門。城門被鳳軍緊閉著,聽不見絲毫動靜。

“殿下!你冷靜些!先看清楚情況!”白雁行大喝著,試圖制止滿眼含淚、瘋了一般要往前衝的路蕭。

“我怎麼冷靜?!”路蕭重重推開他,熱淚滾滾而下。

他抹了一把臉,滿目都是雪亮的恨意:

“我、要、同、那、幫、畜、生、拼、命!”

被他一帶,身後的楚軍群情激憤,白雁行牙一咬,不再廢話,雙腿一夾馬肚子,帶頭開始攻城。

他們迅速解決了看守側城門的鳳軍,從外面撞開了大門。

門一開,他們看到了宛若人間地獄的景象。

此時的兗城滿目狼藉,到處都是奔逃的人群,絕望的哭喊,許多屍體橫陳街頭。百姓大多骨瘦如柴,面色蠟黃,衣衫襤褸,乍一看就像一具具乾屍,逃命時往往腿一軟,跌倒在地,便再也起不來了。

那是一幅令人窒息的畫面。

一直困在城中的民眾,見到城門開啟紛紛撲上前,在看到楚國軍隊的那一刻,已經不能用驚喜形容,而是見到了救世的神靈,絕處逢生,嚎啕大哭。

費了一番力氣安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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