製片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他身邊，一拍他的肩膀，“俞大導演，放鬆點唄，這是小景總請的。”

“景予恆？”俞奇文愣了一愣，隨即也笑開了，“大家吃大家吃啊，吃飽點。”

“導演，你也太那啥了，”一個小演員抓著頭笑了一句，也不敢多調侃導演，很快轉過頭去，對著許向陽道：“許哥，今天我們可都是沾了你的光。”

許向陽是天藝娛樂目前重點培養的新人，又是《血腥遊戲》的男主角，景予恆送飯來，大家自然都以為是衝著他的面子。

可是讓人大跌眼鏡的還在後頭。

就在手快的幾個人吃得倍兒歡的時候，又有個小哥提了一個豪華的三層食盒進來，徑直走到白川面前，在他詫異的眼神中，畢恭畢敬地打開了盒蓋。

三層的食盒中分門別類地裝著蔬菜、水果、牛肉和海鮮，光從擺盤的精緻程度就能猜到是出自星級廚師之手，有幾個吃貨更是看著新鮮的食材大流口水。

“您是白川先生吧？景總吩咐，請您享用這個便當。”

秦皓怫然不悅，白川目瞪口呆，俞奇文則是笑得差點噴出來。

他這個老同學，出國攻讀經營學，談判桌上揮斥方遒，照理說情商不該那麼低啊。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給白川開小灶，這不是把他往火坑裡推麼？

第20章

白川呆了兩秒鐘，第一反應是朝許向陽看過去。

許向陽正在不遠處拿著一杯咖啡，看到他的視線後，微微舉了一下杯子，然後露出一個笑容來。

沒法讓人鬆口氣，那笑容裡諷刺的意味太強了。

白川像是視線被燙到了一般，慌忙朝一旁別去，緊接著就看到門口走進來一個熟人，還拎著個深色的保溫桶，卻是好久不見的趙志學。

趙志學奉命而來，帶著一桶煲好的骨頭湯，進門就覺得這裡氣氛怎麼怪怪的。

有工作人員上來攔他，他朝秦皓揮了揮手：“皓哥，我來了。”

“趕緊過來！”秦皓沒好氣地說道。

發生了什麼事？老闆的心情怎麼比早上電話裡更差了？

趙志學一頭霧水，連忙走了過去，嘴裡低聲說道：“皓哥，這是你吩咐煲的湯，豬骨慢燉，還放了山藥、枸杞、杏鮑菇……”

話沒說完，秦皓一把提起保溫桶，大馬金刀地走到了白川面前。

白川偏過腦袋，眼看著秦皓右手一拂，把他面前的三層食盒一溜拂到了邊上，跟著將手中的保溫桶重重往桌子上一放，像之前的小哥一樣把蓋子打了開來。一股濃郁的香氣霎時撲鼻而來，奶白色的湯汁，一看就是花了不少功夫熬的。

“喝這個！”

“哈？”

“特、地、給你煲的湯，對腳傷有好處！”秦皓一個字一個字說著，好像說的不是祈使句，而是命令句。

白川黑白分明的眼睛眨了眨，屁股一挪，往邊上坐了20公分，捧起景予恆送的便當盒開始吃了。

“……”密切注意著自家老闆行動的趙助理，只覺得老闆頭頂有一枚定-時-炸-彈的倒計時開關，被“啪”的一下打開了。

◎

保溫桶仍然開著蓋子，熱氣一波一波地朝上冒，明明令人食指大動，卻沒有人動一口，顯得格外孤零零。

秦皓已經拍拍屁股走了。

當著一整個劇組的面，他好歹忍住了掀桌的衝動，這一點讓趙志學大大地鬆了一口氣，因此，在走向停車場的路上，哪怕老闆的咆哮聲直衝雲霄，他也不敢發表什麼意見了。

幸虧那些狗仔沒跟來，被劇組的導演硬是攔下了一撥。

“景予恆算個什麼東西！泡小明星送吃的，這麼low的手段也虧他想得出！”秦皓咬牙切齒地說道。

雖然不知道您打不打算泡小明星，但您也讓我送吃的啦……趙助理勾著頭走在秦皓身後，聰明地沒有發出一絲噪音。

秦皓一腳用力踢在面前的小石子上，又想到之前和許向陽在此地剮蹭車頭的事，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天藝娛樂簡直沒有一個好東西！”

“……”趙助理忍了一忍，決定還是提醒老闆一下，“皓哥，白川現在也在天藝娛樂呢。”

“操！”秦皓罵了一聲，“他一定是給那幫孫子騙進去的！”

老闆的邏輯總是那麼清新脫俗，習慣就好了。趙志學一邊在心裡無奈地攤手，一邊慶幸旁邊沒人，要不然大馬路上公然發表這種言論，公司給他擦屁股都來不及，自己這個小助理恐怕又得倒大黴了。

又走了兩步，秦皓忽然一個頓足，伸手掏出手機來，打給經紀人。

“喂，上次哪個節目說要請我做訪談的？……嗯，我改主意了，可以參加，但是必須帶上mv的演員。沒為什麼！……不讓帶就不上，聽明白了嗎！”

掛了電話，秦老闆的心情總算好轉了一些，一拉車門，舒舒服服地坐了進去。

趙志學一邊發動車子一邊問道：“皓哥，你是想帶白川上綜藝？”

“對啊，”秦皓得意洋洋地說道，“送點吃的算個什麼事，小演員最想要的不就是曝光率麼。”

“……為什麼？”這個問題就完全不是出於助理的職責，而是趙志學小小的八卦心在作祟了。

他被公司聘來做秦皓的私人助理，雖然只有短短兩年不到，但卻聽秦皓在酒後數次提起自己和白川的軼事。

假如酒後吐的確實是真言，那麼他老闆和那位白川同學的孽緣大概已經有十五年以上了，而當中至少有一半的時間，白川都一直在照顧他老闆、替他背鍋擦屁股。趙志學有時候甚至懷疑，他老闆這種目中無人唯我獨尊的氣質，除了來自於音樂上的自信，是不是也有一部分是給白川慣出來的？

能這樣長久地堅持守在一個人身邊，這大概已經不能算暗戀了，趙志學覺得是個人都能看出來白川多稀罕秦皓，可惜呢，他老闆刀槍不入、油鹽不進，愣是把人給活生生氣跑了。

好吧，那既然真的對人沒意思，跑了就跑了唄，現如今又隔三差五地跑去撩一下是幾個意思？

趙志學明明記得秦皓溜到豎店影視城是去約周嘉石的，大清早被電話吵醒讓他煲湯的時候，他還以為老闆開竅了，終於懂得用一點柔情攻勢了，沒想到湯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