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樣，無法收手，卻又在尋找某種心靈上的“公平”。

◎

範彥哲的跟蹤第五天就敗露了。

實際上，在看到主角那樣嚴苛地鍛鍊自己之後，他就有些懷疑所有事情都是主角故意讓他看到的了。

果然，第五天夜晚，主角的臥室燈熄滅之後不久，一柄匕首就悄無聲息地刺到了他的後頸。

“我本來想放你一條活路的。”許向陽飾演的主角冷冷地說道。

那一次，範彥哲拼了命的反抗，姿勢極其難看，但意志極其堅決地逃走了。

並非他突然開始惜命，而是，他終於找到自己接下來的目標了。

在少年時期，他錯認仇人，不僅霸凌了無辜的主角，連真正的弒親之仇也是主角替他報的。他所謂的“公平”已經失衡了，他欠主角良多，所以決定以自己的方式還給他。

如果主角會為自己殺人的事感到痛苦，如果他無法得到心靈的安寧，那麼，範彥哲就來為他創造一個“殺之而後快”的世界好了。

他聯絡上因為數個同僚出意外而人心惶惶的財團董事會，他說：“知不知道，你們都快死了？想活命的話，就照我說的做。”

兩個月後，命案再起。

但是，主角再也沒有去黑市拳賽上捱過揍，他開始覺得，自己是在替天行道了。

第32章

白川戲份殺青的那天是週四，因為第二天其他人還要開工，也不適合大肆慶祝，就提議晚上請大家吃頓飯。

他挨個問走得近的演員和工作人員，以便統計訂位人數，問到許向陽的時候，只見他下巴一臺、鼻孔朝天地說道：“嗓子疼，不去。”

那天許向陽總共沒說幾句臺詞，也沒有任何嗓子不適的跡象，他這樣拒絕白川，其敷衍的意味就很明顯了。

眾人正在為白川尷尬，白川倒是好脾氣，笑了一下，“那許哥就好好休息吧，我那兒有些潤喉糖，回頭拿給你。”

許向陽哼了一聲，不置可否。

其他人心裡也知道是怎麼回事，許向陽在天藝娛樂地位本來就比白川高得多，來演的又是當仁不讓的男一號，一開始看白川這種新人就是愛答不理。後來出了小景總送便當事件，愛答不理變成了看不順眼，要說許向陽沒在片場刁難白川，純粹就是因為這個人自視甚高、不想自降身份跟新人過不去罷了。

這一點，跟秦皓倒是有點像。

經過近兩個月的相處，許多人和白川都親近了起來，他長得清秀，又沒有架子，雖然不像常年混在娛樂圈裡的人那麼玩得開，但勝在心大，別人開他玩笑，他從來不生氣，對誰都很有禮貌，說話總是帶著笑。

這樣的一個人，沒有什麼大沖突的情況下，別人怎麼討厭得起來呢？

組裡有幾個年輕妹子，還偷偷地對他路人粉了一下，沒事就偷拍他幾張照片，準備等《血腥遊戲》正式啟動宣傳後，放到微博上幫他吸吸粉呢。

白川在許向陽這裡碰了釘子，自己覺得沒關係，妹子們先心疼了，暗撮撮瞪了許向陽一眼，正準備說點什麼，許向陽的助理王寧眼尖，忽然看到了一個人影走過來。

他幾乎是立刻就高聲喊了一句：“景總好！”

跟這個劇組有關的“景總”能有幾個呀，很多人一下子就反應了過來，之前沒見過景予恆的姑娘們則都在探頭探腦，奇怪哪裡來了這麼一個溫文爾雅的大帥哥。

景予恆是這部戲的大金主，俞奇文聽到他來了，也放下手頭的工作走過來，熱絡地拍了拍老同學的肩膀，“小景總，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我聽說今天白川戲份殺青，就順路過來看看。”景予恆溫和地笑了一下，眼神快速地找到白川，對著他點了點頭。

大老闆，你公司在市中心，啥時候跟咱們豎店順路了？俞導心裡腹誹，臉上還是笑得八面春風，“沒錯沒錯，白川兒的戲都拍完了，他正約大夥兒吃飯呢，可給你趕上了。”

“我已經在附近的酒店訂好了位置，那大家一起去吧？”景予恆問的是大家，徵詢的目光卻是看著白川。

金主請吃飯，那規格肯定比白川兒高了去了，大家當然不會放過，頓時一片拍手叫好，前呼後擁地往門口走去。

白川有點不好意思，分明應該是他做東，老闆遠來是客，這會兒倒像是來當冤大頭的。可是這種情況下，出口反駁也太不給人面子了，他只好從善如流地說道，“謝謝你，景總。”

人群慢慢移動，落在最後的許向陽變了一下臉色。

他當然不在乎一頓飯，可是自家老闆過來請吃飯，他卻擺譜不去，這成何體統？他連忙朝王寧使個眼色，王寧也是乖覺，立馬會意，亮起嗓子道：“許哥，快來啊。”

王寧招手示意，許向陽自覺找到了臺階下，抬起腳步威風八面地跟上了大部隊。

走出沒幾步，前面的人群忽然一滯，景予恆回過頭，他身後的幾個吃瓜群眾身手敏捷地跳到兩側，讓這位金主和他旗下的準一哥面對面。

“景總。”許向陽連忙補了一聲招呼。他是高傲，但不是傻，整個公司都是老景總和小景總的，他當然不會得罪自家老闆。

景予恆臉上仍然掛著笑，一貫的溫文有禮，只是說出的話卻讓人捶胸頓足：“你不是嗓子疼麼？就別跟我們去了，早點回房休息吧。”

幾個姑娘看著許向陽的臉色由青轉白，心裡大呼過癮，拍拍屁股轉身跟上了人群，只有王寧站在許向陽的身側，恍惚間覺得脖頸處過了一陣冷風。

◎

吃飯的時候，景予恆極其自然地讓白川坐在自己的左手邊，俞奇文要和金主套近乎，當然就想坐在他右手邊了，可是好幾個小姑娘已經搶佔了有利地形，都在躍躍欲試地等待入座。

好在小景總雖然帥，他這個導演也算有幾分威嚴，撥開了一茬人，搶到了自己的位置。

賓主落座，俞奇文理理思路，開始琢磨怎麼再從這位金主的口袋裡掏點錢出來、順便跟他聊聊自己新劇本的構想，誰知道一頓飯從頭到尾，景予恆眼神壓根沒往右邊飄過，偶爾幾次看過來，還是在替白川看菜色。

聽聽，聽聽！堂堂經紀公司副總，又不是小助理，就知道跟在藝人後面說：“白川，你怎麼又瘦了？這樣可不行，來，吃這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