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杯珍珠奶茶。”
原行聲對於沈棠的食量是很服氣的,沈棠大概經過幾日的流浪生活,對於吃的東西特別在乎,平常他的零用錢大部分是不用的,用的那小部分就是買吃的,還不是零食,是能填飽肚子的那種,原行聲看了看垃圾桶邊拆封的三包餅乾,又看著鼓著嘴啃麵包的沈棠,心情莫名好了許多。
沈棠吃完麵包後摸摸肚子,又趴那兒不動了。
原行聲讓他自個兒消消食,便從茶几上抽了包煙,剛想轉身回房間,沈棠突兀的說了一句“不要”。
“不要什麼?”原行聲問他。
“不要後媽。”沈棠悶悶的說,豎起胳膊遮擋自己的臉。
原行聲終於明白沈棠這一路在鬱悶個什麼勁兒了,他笑得毫無形象,沈棠又氣又惱,索性躺在沙發上艱難的“裝死”。
原行聲笑夠了就去鬧他,沈棠忍功了得,愣是無動於衷,原行聲使出了絕招——撓癢癢,沈棠八年抗戰毀於一旦,撲騰著身子跟活魚似的。
“我之前就是開了個玩笑,你爸沒想找個後媽。”原行聲摁住他手臂,歪著身子說。
他大概明白沈棠不開心的點在哪兒,以他敏感的心思來說,他怕自個兒有物件了以後會對他關心少了。
“一點兒也不好笑。”沈棠想了想後說,“我沒讓你不找老婆,我就是不想讓她給我開家長會。”
原行聲又說,“老婆也不會找的。”
他說的是實話,他本來就不喜歡女人。
沈棠暗自揣摩了一下這句話的意思,抬眼看見原行聲手掌上印著血的口子,想勸他“找個老婆能照顧你”,又覺得沒必要,等他長大了,自然也能照顧他。
於是就這麼語焉不詳的嗯了一聲,原行聲見他沒事了,揚手拍拍他圓鼓鼓的肚子,憋著笑說,“豬八戒的肚子都沒你圓。”
沈棠這下才覺出些窘迫的尷尬,他用被子將臉遮著,“剛吃的時候光想事兒了,我吃了三包餅乾,兩個麵包啊。”
“嗯。”原行聲揉著他一點點泛紅的臉,笑起來,“我兒子怎麼這麼可愛啊。”
沈棠被子一卷,仰面一躺,動作快很準的為他表演了一個“一秒入睡”。
六年級下半學期,沈棠覺得日子過得飛快。
原行聲依舊早睡晚歸,有時候跟沈棠幾天都說不上一句話。
沈棠現在腳踏車騎得很好,後面帶一個小胖完全沒問題,一手還能提著醬油呢。原行聲週末休息的時候會跟他一塊兒打籃球,但沈棠總輸,輸了太多次就麻木了,偶爾還能變相欣賞原行聲打籃球的姿勢,充滿力量,瀟灑帥氣。而且每回原行聲投籃的時候,肌肉線條特別好看,飽滿且頗具男人味。
沈棠沒肌肉,他生來就長得白,飯量還多,要不是他每天堅持跑步,估計能整成個大胖子,原行聲見他偶爾瞥過來的羨慕眼神,便有意逗他,寶貝兒你每天再多吃一碗飯就有了。
沈棠摸著他的肌肉,使勁戳了戳。
最後沈棠趁原行聲睡覺,偷拍了一張對方側躺著露出小臂肌肉的照片,隨後在網上買了一個啞鈴,每天對照著開始練。
沈棠最不缺的就是耐性和意志力,他讀書之餘,堅持鍛鍊,跑步啞鈴兩不誤,在小升初那年暑假終於略有成效。
原行聲見他光著膀子在他面前溜達來溜達去半天,一句話也不說,也沒別的事情,盡瞎炫耀,他手臂一揮,“知道你有肌肉了下一題!”
沈棠挺直了腰桿,風將他短髮吹得微微揚起的同時,笑得明目張膽。
十三中離他們家近,也算H市數一數二的好中學,在竦秀區附近,沈棠家門口有公車直達,所以在老師問他要不要住校的時候,他一口回絕了。
老師知道這是棵好苗子,也想悉心栽培,便又勸導,“在學校能參加晚自習,對你的成績也是有幫助的。”
沈棠的話在別人耳朵裡聽起來那便是大言不慚。
“老師,不參加晚自習我也能考第一。”
初中不比小學,十四五歲的孩子心思活絡,該懂的都懂,在某些方面還有異於常人的敏感,簡稱中二。
嚴格那天正好在辦公室裡幫老師整理卷子,聽見這話以後就對沈棠記恨上了。
他覺得沈棠就是個只會吹牛逼的公子哥兒,沒點真本事。
第一次摸底考的時候,沈棠狠狠打了嚴格的臉,嚴格自小也是眾星捧月上來的,還從沒遇到過能贏過他的人,他心有不甘,想找沈棠晦氣,沈棠只是盯著他看了許久,落下一句,“我不認識你。”
嚴格氣得快吐血,他一邊大吼“我他媽跟你一個升旗隊的!”一邊在心裡把他揍了個底朝天。
沈棠哦了一聲,見他沒有別的話要說,便繞過他走了。
這般目中無人,令嚴格對他頗有成見。
第8章
沈棠躥個兒躥得非常厲害,很快就長到了一米七五,十三中特有的白襯衫校服穿在他身上顯得高挑頎長,清俊乾淨,沒有毛頭小子的浮躁之氣,純粹的簡單好看。
大多時候他都安靜的坐在位置上看書,帶著原行聲送他的近視眼鏡。
他很少跟班上的男生鬧成一團,偶爾也會在魏然的起鬨中,追著毆他。
故作成熟卻又不經意的散發著少年意氣的模樣很快讓班上的女生芳心暗許。
半個學期不到,他就收到了不少情書,自己班的,別人班的,都有。
原行聲有一回在洗衣機裡發現一個被被洗爛的粉色信封,八卦之魂熊熊燃起,拎著“贓物”想從沈棠嘴裡挖出點什麼來,哪想到對方毫不在意的繼續寫作業,“我不想談戀愛。”
原行聲說,“初高中不談戀愛,等於白活。”
沈棠柔軟的頭髮貼著面頰,他用手捋了捋,“那你談過嗎?”
原行聲反應了一會兒才笑笑說,“我高中中途輟學了,覺得讀書沒意思,就打工去了。”
沈棠回頭看他,原行聲因為太熱只穿了一件貼身的背心,臂膀上露出了深深淺淺的傷口,有些已經結疤了,有些才剛癒合。
他不知道原行聲平時除了酒吧的工作以外還在做什麼。
曾經有一回問他這事兒,他只是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別大驚小怪。”
沈棠討厭他那麼不把受傷當一回事,氣得跟他大吵起來。
原行聲不是軟脾氣,忍著沈棠幾次三番的越距,最終在他鍥而不捨的追問下躥火了,倆人有了幾年來第一次情緒失控的爭吵,誰也不服氣誰,差點上升到打起來的程度。
沈棠覺得對方不在乎他,委屈得彷彿天塌。
加上青春期多多少少有些不安的躁動,他一口氣憋悶在心裡,爆發得很徹底。
原行聲始終把沈棠當小孩兒,儘管對方已經在不知不覺中長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