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很美的拋物線。
今晚的月亮很圓,你那裡呢?沈棠來不及多想,電話又打了進來,他拉上了窗簾,坐定在書桌前,很沉的嘆了口氣。
窗裡窗外,兩種人生,潮起潮落,匆匆不見。
作者有話要說:
又是兩章一邊哭著一邊寫的 我大概太玻璃心了嚶嚶嚶 最後的看煙花的一幕覺得似曾相識可以再重溫下前三章啦。
不知道我有沒有把他倆矛盾的心情寫出來,這章我總體滿意吧。
下章開始就是沈總迴歸了~
第39章
四年後。
H市閭瀾灣度假村裡,一個油頭肥腦的老頭滿臉堆笑的給面前這位年輕男子遞了杯酒,男子禮貌性的回以一笑,稍微抿了一口,便將桌上的合作案推了過去。
“閭瀾灣這個專案,我們沈總傾心已久,這次能跟黃總合作,是我們的榮幸,但是四分角那一塊地,一定要留著,不能拆。”
老頭聞言臉色微沉,但還是笑著發問,“為什麼?四分角那一塊地可以開發成人工湖或者是花園,正好在度假村後面,商業開發價值也高……”
男人站了起來,點了點桌上的合約,神色並不為鬆動,“若是沒有疑義的話,黃總請籤個字,屆時再約您喝茶。”
老頭向旁邊一偏頭,大概是努力做了幾次深呼吸,才轉身在紙上刷刷刷的簽了幾筆。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嚴格從裡面快步走出來,手機響了好幾下,他不耐煩接了。
“有事說事,沒事退朝!”
呂尹沅略微一愣,笑道,“吃炸藥了?”
“我快被沈棠煩死了,我要辭職!”嚴格跟他抱怨,將檔案袋往上提了提,“我好歹是經理級別的人了,這種案子還讓我跟他一起過來,他助理怎麼不過來,我多忙啊,我加班四天了。”
呂尹沅說,“或許是想讓你故地重遊一遍。”
嚴格皺皺眉嘟囔著,“要故地重遊也不跟他啊。”
“乖。”呂尹沅說,“再炸一分鐘我推遲五天回來。”
“你是不是故意玩我呢。”嚴格說著走到了湖畔邊,遠處有個人正背手而立盯著湖面發呆,他壓低聲音道,“算了,不跟你說了,我去叫一下沈棠,回A市還有大把的工作等著我。”
“嗯,加油。”呂尹沅笑著說,“晚上再跟你影片。”
“好~”嚴格將手機放到嘴邊親了一下,結束通話電話。
朦朧的白光將整個閭瀾灣照得波光粼粼,沈棠的側臉隱沒在陽光下,透著一絲落寞的味道,嚴格順著他的視線看向四分角那塊地,很輕的嘆了口氣。
將合作案交到沈棠手裡,嚴格跟他彙報了一下黃總說的進度和一些注意事項,最後強調了一遍,那房子在整個一度假村裡肯定突兀,但是按照你的要求,儘量不改變它的原型,可以改造成林間小屋,只不過工程耗費量比一般房子要久。
沈棠應聲道,“可以,等久一點沒關係。”
“嗯。”嚴格眯了眯眼,大夏天陪著沈棠來這兒暴曬了兩個小時,他有點受不了,看向沈棠的襯衫背後也被汗水印透了,他小聲提議道,“晚上我還有個會要開,要不我們先走,下次再過來故地重……”
“我自己再轉轉”,沈棠打斷了他,將墨鏡戴起來,“你把車開走吧,我看完了就回去。”
嚴格捲了捲袖子,“行,你小心點,最近公司正在勢頭上,你這次出來身邊一個人都沒有,你舅舅要是知道了,我又要被拉過去嘮叨一個小時了。”
沈棠點點頭,揮手示意他快走,等到嚴格真的走出老遠後,他才從悠長的思緒沉澱中回過神來,不由自主的攥緊了手,也不知道在問誰,聲音飄忽而輕。
“他為什麼要把房子賣掉呢?”
這裡曾經是他的家,現在變成了一個商業化度假村,周圍的小店都拆沒了,唯獨他們家那一小片地還沒有成為推土機下的“亡魂”。
沈棠並不是想要插手這個專案,相反,他覺得這個專案沒有賺頭,他花了好大一筆錢才跟合作商談妥,保留這塊地的目的他自己再清楚不過了。
他捨不得,這四年來他好不容易做出一點成績,好不容易將沈氏集團的名聲掰回來,好不容易覺得自己還算出息了,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回到這個避風港裡棲息一會兒。
當他滿心歡喜的回來,殊不知這裡早就翻天覆地的變了,沒有一點點熟悉的影子。
學校搬了新校區,酒吧換了新老闆,街道翻修了新的路,現在連家都快被夷平重造了。
他心裡堅持的一些東西,就在看見這片陌生的景象後,摧枯拉朽地毀掉了。
這才驚覺,四年,不是四天,什麼都不再是從前了。
他隱隱有些委屈,又好像在跟自己較勁,強制性的將不屬於他的家留了下來。
那裡積滿了灰塵,人去樓空,只有幾棵認死紮根地的大樹屹立不倒。
沈棠走過去,大樹的樹幹上還有一個窟窿,那是小時候原行聲教他騎車,他撞出來的。
他伸手撫摸著坑坑窪窪的樹皮,心裡多少沉重了起來。
他怎麼捨得把房子賣掉呢?
賣掉以後他會拿著他的錢去哪兒?
會不會已經找了個新的家重新開始了?
他就這樣拋下過去的一切,往事如煙了?
沈棠站在大樹下,覺得心裡很難受。
他有點忿忿不平,有點恨,有點茫然無措。
曾經他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為了攢夠勇氣以後回到這裡來,卻發現這個世界一直再走,停下的只有他一個。
憑什麼呢?
沈棠在心裡咀嚼了一下原行聲的名字,憑什麼他要獨自一個人揹負著這種思念的折磨?
想起在美國的三年,想起回國重整公司的一年,他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非議。
他又回到了一入眠就做噩夢的境地,半夜驚醒,他恍惚自己還在家,順著熟悉的軌道去倒茶,在偌大的客廳裡望著窗外茫茫的月色,黯然失神。
這些他通通都咬牙堅持下來了,那段日子不是人過的,他現在回想起來都替自己累得慌,只不過除了累之外,強烈的信念驅使他披荊斬棘也要闖出一片天來。
現在天闖出來了,家卻不在了。
沈棠有些嘲諷的勾勾嘴角,他能理解原行聲,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市民,沒什麼遮天蔽日的本事,政府說拆,那隻好拆了。
只是他還有一點不甘心。
時間的刀刃斬斷了他們之間唯一的聯絡,他還能從哪兒找到他呢?
他們之間難道只能到此為止了嗎?
沈棠從日落西山待到了華燈初上,自覺再待下去也沒有意義,便戴上了墨鏡從閭瀾灣走了出來,沿著街道走到了公車站,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