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負小老闆,欺負兒子倒是可以的。”
“原叔叔!!”陳小西哭嚎聲迭起。
陳宏粵有事情要跟原行聲談,也就先放過兒子一馬,小孩兒一溜煙跑回了樓上房間,閉關鎖國得徹徹底底。
原行聲將他的龜寶貝們照料好,陳宏粵走到了他身邊,欲言又止的看著他。
“有事求我?”原行聲沒抬眼,繼續餵食。
陳宏粵是原行聲在A市認識的第一個人。
沈棠離開的第二年,小區面臨拆遷的危機,他派到了大概六十幾萬,不算多,但夠他一個人生活好幾年了。
徐青青父親病逝,母親年歲已高,她不能再放任自己逍遙在外,於是轉讓了酒吧,安安穩穩回到老家生活,原行聲失去了工作,也沒了家。
反正他孑然一身,去哪兒都一樣。
離開生活了三十多年的地方,原行聲是有點不捨的,但這種不捨已經被沈棠的離開衝得很淡了,那段時間都熬過來了,還有什麼不能熬呢?
他給祁飛家裡塞了最後二十萬,他們之間也算兩清了。
迷迷糊糊就乘上了去A市的火車,等到他回過神來,他已經在這兒呆了三天。
大概是潛意識作祟,他選擇了離沈棠很近的地方。
不過一個家在崇明區,一個家在北灣區罷了。
那幾年,沈棠恰好在美國讀書,原行聲也見不到他,偶爾能在報紙上,電視上看見他的訊息,好像高了一點吧,也瘦了。
出落得越發英俊,是個男人了。
如果有他版面的報紙,原行聲是一定會買來看的,看完就塞在抽屜裡,現在已經堆成了山。
他沒什麼人脈,空有一些存款,做生意也難,偶然一次在飯局上遇見了單親爸爸陳宏粵,倆人一拍即合,聊得很投機,做生意還是得有人領路,陳宏粵的前妻是某某集團的女兒,他們離婚也是對方對不起他,於是前妻想方設法補償他,為他倆找了些門路。
原行聲也是個爽快的人,陳宏粵提出要開個酒莊,他一分錢不留全部投了進去,北灣區適合開發休閒旅遊,他們的酒莊裡附帶溫泉和休閒度假設施,算是搶佔了先機,不足兩年,就在這一片區域裡開得風生水起。
陳宏粵知恩圖報,把當初原行聲投的錢都還給了他,附帶利息和利潤,足足也有百來萬吧,原行聲第二天就入了股,決定跟他一起將店開下去。
陳宏粵有點驚訝,他說,老原,你這是要在北灣區紮根駐基的意思嗎?
原行聲說,“不可以嗎?”
陳宏粵笑笑說,“就覺得你不是一個容易安定下來的人。”
原行聲沉默了會兒,“飄著多累啊,我又不是二十幾歲,還走南闖北闖闖,這裡挺好的,A市……是一個挺好的地方。”
於是,他們就在這裡開了兩年的酒莊,從五十平米的小店拓展到了休閒度假村的規模。
原行聲有了錢,回頭給他爸媽修了個好的墓,買了輛車,房子住店裡,沒什麼經濟壓力,也沒什麼感情糾葛,日子過得平淡且充實。
偶爾會有一點想沈棠。
會偷偷跑去崇明區看他,看他從保姆車上下來,一身熨帖筆挺的西裝,邁著長腿,走路帶風的回家。
臉上沒有笑容,可是另外什麼都有了。
原行聲長嘆了一口氣,腦海裡再怎麼撲朔迷離的亂,還是打心眼為他高興。
只要沈棠過得好就好了,他倆保持著這種互不打擾的關係,也挺好。
陳宏粵喊他名字,將原行聲從回憶中拉了回來,他定定神說,“哎,你到底什麼事兒?”
陳宏粵看著他,以一副懇切得不能再懇切的表情說,“我要去日本一個月。”
“所以?”原行聲終於捨得把龜糧放下了。
“過幾天我有個老朋友,可能帶他男朋友一塊兒來吧,他電話裡沒講清楚,所以我也不確定,總之,拜託你幫我好好招待他們幾天。”
“這還用拜託?”原行聲笑了,“我不用做生意嗎?”
陳宏粵說,“還得拜託你照顧照顧我兒子。”
“陳小西這熊孩子,以我的教育方法就得捱揍。”原行聲說,“你真放心歸我管?”
“使勁兒揍。”陳宏粵笑了笑,“就怕你手軟。”
“我兒子之前被我揍得屁都不敢放一個。”原行聲點了根菸,“陳小西包我身上了。”
陳宏粵盯著他手上的東西看了會兒,“不是,老原你……你這打火機都褪色成這樣了,好歹也是小老闆,出去有損店裡的名聲,我去日本給你帶個新的吧。”
原行聲低頭摩挲了下打火機破爛的邊邊角角,噙著煙笑了,“怎麼?我就愛用舊的不行嗎?”
陳宏粵沒有回嘴,好像也在沉思著什麼,倆人面對面,同時嘆了口氣。
過了一會兒,原行聲口袋裡電話響了。
他跑出去接,是極限車隊的一個朋友。
人嘛,在有了錢以後總得給生活找點繼續發光發亮的樂子,原行聲那會兒腦子一熱就加入了這個車隊,當然後來他對外宣稱這是為了克服他恐高都是屁話,他就是閒的。
車隊的小劉很激動的朝他吼,“原哥,這週末遊樂場有個義演活動,我們車隊也被邀請了,最後募得的善款都是捐給流浪小孩救助站的,你來不來?”
原行聲隔著夜色眯了眯眼,“流浪小孩兒?”
“是啊,很有意義的活動對吧!”
“嗯。”原行聲搓了搓菸蒂說,“幾點?”
週末的遊樂場內,一片熱鬧歡騰的景象,沈棠側著避過了幾個從他身邊一溜煙滑過的滑板少年,垂眸跟助理談論事情,七月中旬,空氣中不時席捲幾波熱浪,他的白襯衫印出了汗,臉上神色卻絲毫未變。
“到時候表演結束,上臺發言你交給嚴經理做,待會兒給他打個電話。”
沈棠說,“我捐完錢就走了,下午還有個會要開,這裡你跟嚴經理負責善後,懂嗎?”
小助理誠惶誠恐的點點頭。
“行,去看錶演吧。”沈棠臉上有一層淺淺的紅暈,他有點悶熱,把袖子捲到了小臂,露出白皙的手腕。
他們坐定在嘉賓席,有記者在拍照,沈棠見怪不怪,波瀾不驚的盯著鏡頭,十分得體的笑了笑。
記者被沈棠好看的笑容晃暈了,握著相機的手都抖了三抖。
最後一個表演是水上飛車,越過搭在水中央的高臺,把上面掛著的一串氣球取下來。
聽上去很刺激,男人對車總歸比對跳跳唱唱感興趣,沈棠終於將離家出走的三魂七魄收了回來,緊盯著水面看。
一組車隊六個人,要一口氣飛過不能間斷,還是挺有難度的一項運動。
原行聲安排在最後一個,他個最高,這裡恐怕只有他夠得著氣球了。
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