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捨不得離開。
齊藤新的心中充滿苦痛,一旦嘗過過度激烈的性愛,是不是還能保持自己擁有的純真或原來的樣子,這都取決於自己的選擇;但無從選擇的齊藤新還是難掩愧疚。
解開了腳上的束縛,起身、退去還穿在身上的褲子,走進浴室的齊藤新把他們的失控在性愛洪流的畫面一一用冰冷的水氣給澆熄。
身體的髒汙很容易清洗,但靈魂裡的瑕疵呢?
盥洗臺上的方鏡映出齊藤新俊美的容顏。
他只覺得這噁心的容貌,又更醜惡了幾分。
*
莫扎特,第20號鋼琴協奏曲K.466 -第2 樂章,浪漫曲。
走出主臥室的齊藤新已沐浴乾淨,換上的是衣帽間裡,荷見瑛介為他們準備妥善的個人衣物。
他才走進會客廳,就聽到莫扎特的鋼琴協奏曲,用剛好的音量傳進耳裡,極為舒適與悅耳。
荷見瑛介看到齊藤新一身整齊站在離自己一步遠的地方,用無法解讀的冷傲看著他,荷見瑛介把手上正在閱讀的書本闔上、放在身旁的茶几上。
闔上書本的動作一慣的從容,書頁與書頁相互碰撞的聲音極為清脆。
《上弦の月を喰べる獅》。
不想與荷見瑛介對到眼,齊藤新垂下的眼簾,看到荷見瑛介剛剛看的書的書名後又把目光定格在他臉上。
荷見瑛介一笑,冷傲的眼神早已不見蹤跡,帶著淺笑的溫和表情讓人如沐春風,坐在沙發椅上的姿態,是與生俱來的優雅。
齊藤新已不想去猜測荷見瑛介是不是故意在這種時刻選這本書。
阿溼婆也好,阿迦陀也罷,這個墮在愛慾世界的身體終究會腐爛;在此渾沌的世界,殘破的靈魂得到解脫這種事早就不存在,吞噬腐爛身體的,是名為罪惡的蛇。
這麼想的齊藤新呵了一口氣。看似輕聲其實很沉重。他說:「我累了,我想休息。」
「可以。」荷見瑛介好似早就料到他會這麼要求,回答的語調輕而緩,沒有任何愧疚沒有任何責備。
「一個月。」
「一個星期。」荷見瑛介笑著駁回。
「若我執意呢?」齊藤新做了一假設性的提問。
荷見瑛介從容的攤了攤手,收起唇角的笑容,淡淡的、細聲告訴他:「我無所謂!但不知道他們是不是還能承受。」
齊藤新恍然大悟。
原來他們的恥態都是因自己而起的。
事實上也是這樣。
荷見瑛介為了不讓齊藤新被自己懲罰這件事傳開,他必須堵住每一個人的嘴。
尤其是羽間,他看著齊藤新的眼神過於熾烈。
為了提防羽間會在什麼樣情緒的慫恿下,向齊藤新做任何形式的勒索或威脅;也為了要繼續牽制齊藤新,荷見瑛介刻意讓古小路他們每個人都參與這場性慾的狂亂之宴。
明白這一層原因的齊藤新,不想再因為自己的行為而將他們牽涉在其中,所以他放棄掙扎。
他向荷見瑛介躬身後轉身離去。
人間此刻,歲月的磨難幻化成刻骨銘心的挫敗,摸不著邊界的孤獨況味,是齊藤新無助的縮寫。
如果,吞噬自己是罪惡的蛇,那麼荷見瑛介就是把所有靈魂踩在腳下的獅子。
─── 濡溼的代償。【完】───
時已立春乎。 各自纏繞的思念,<1>
夜晚,下了今年的第一場春雨。
夾帶了冬末的最後雪意。
與其說是有雨的天氣讓他睡不著,不如說是他的思念讓他不成眠。
介於深夜與凌晨的四點半,齊藤新立在窗前,目光低垂,細看著落在不知何處的雨滴。濃密的睫毛在下眼瞼映出半弧的剪影,煞是好看。
雨中的燈火,光影都迷離,城市一下子變得朦朧,思緒一下子齊湧在心間,他想,若是雨滴可以換算成思念的刻度,不知道會是多?
會是多少呢?也無從得知答案,只能在這乍暖還寒的夜裡,將自身的思念咀嚼。
呵。
天上人間,只有時光捉摸不定的讓人把往事想過一遍又一遍,哪怕是歲月底的滄桑。
等雨停,是齊藤新此時唯一的期盼。
***
圖片來自日本相簿的無料素材。
本來想自己畫,但想想,就算了XD
時已立春乎。 各自纏繞的思念,<2>
彷彿是為了迴應齊藤新的期盼,隔天清晨,懸繞在城市的雨已歇息。
天空,是剛好的藍。
*
東京 某私立醫院,醫療大樓。
中午剛過,趁著醫師休息時,東地秀樹把手中一束粉色玫瑰跟康乃馨所組成的感謝花束恭敬的送上。
收下花束,交給門診護士後,永澤博昭請護士把花束拿回辦公室。
「前些日子,舍弟承蒙您的照顧。」待護士走遠後,邊說邊躬身的東地秀樹,是代表父母親來向永澤醫師表達家族的感謝。
想起東地夏樹,六十多歲、教授職位的永澤博昭醫師輕輕的嘆了一口氣表達自己的哀悼之意:「但真是抱歉,沒能將令弟的生命挽救,是我們最大的遺憾。」
「請別這麼說,您跟您的團隊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東地秀樹誠心的感謝,因他明白夏樹當時的傷勢有多嚴重,送到醫院心跳已經停止,雖然在重患急診醫師的急救下恢復心跳,在永澤醫師的主刀下開啟一線希望,只是傷勢過重的夏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