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
“哼!”
江酩奇道:“你哼什麼?”
“不跟我說晚安嗎?”紀尋十分較真:“是不是還應該親親我?!”
“行行,晚安。”江酩覺得自己敷衍極了:“親就算了,我現在也親不到你呀”
“哼,我記著了”紀尋說:“晚安老公,明天見。”
手機這才交到忠叔手中,江酩挑著重點叮囑了幾件事後,這通電話才結束了他明明站在視窗吹著冷風,臉卻還是發熱。
他沒有與正常的紀尋正面交流過,但對他與江樵的情況卻瞭如指掌。
江易山身體不行後就將集團的大權完全交給了江樵,江樵根本掌控不住董事會,有什麼事都得搬出他爸爸來才能稍微震一震場面。
原本江酩要弄垮江樵管理的江氏是極簡單的一件事,他這個哥哥,在他眼裡就是個沒有腦子的窩囊廢,這麼多年在一個屋簷下相處下來,這人哪些弱點他摸得一清二楚。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可他這個窩囊哥哥偏偏得了一個有腦子Omega。這個Omega還死心塌地的為他好,給他排解了所有難題,無形中讓江酩處處吃癟,什麼便宜都沒佔到。
在集團大事上,紀尋擁有絕對的話語權,哪怕他還沒和江樵確立過正式的關係,但瞭解內幕的人都知道紀家的少爺遲早是要入江家的門的。
也正因此,懂點內情的人都說江樵是個吃軟飯的,這話傳著傳著傳到了江母耳中,親兒子被這麼說,她自然不高興,看紀尋就不那麼順眼了。
但江酩也清楚,私下裡的紀尋並沒有外界說的那麼強勢,相反似乎處處在讓著江樵,允許他去外面拈花惹草,毫無原則一般。
要不然江樵也不會囂張到結婚前夜去和別人玩3P了,如果他不做這麼出格的事,江酩就抓不到把柄,也自然找不到機會毀了紀江兩家的聯姻,順便將紀尋藏在了身邊,沒有紀尋的江樵重新變成了廢物,而弄垮江氏就又變成了一件簡單的事情。
他是布了局,卻沒想過會進展的這麼順利。
也沒有想過,失憶的紀尋,竟是這般的,有意思。
江酩自問,對待這樣的紀尋,他是怎麼都狠不起來的。
他躺回床上,想著對方軟綿綿的聲音,資訊素忽然不受控的往外湧,咖啡的苦味沖淡了原本就淡的花香。
他這一覺睡得極好。
好到第二天一早起來,他就把昨晚答應過的事忘了個一乾二淨。
秘書一通電話,他又不得不換上另一層身份。
他是AMA最高決策人,不是每天都有這個閒情逸致來假扮在校學生的。
學生的身份不過是拿來騙一騙江家人,為此,他不得不在大學裡偽造出一個虛擬的只會死讀書的“江酩”,以此放鬆江家人的警惕,更方便自己做事。
沒有人知道近幾年異軍突起的AMA遊戲研發公司的幕後操盤者是誰,他將自己的真實身份隱藏得極好。
但掩藏了身份並不代表他就有足夠的自由,公司的大事還是需要他出面決策。
他這一忙,再想起和紀尋的約定時天已經黑透了。
江酩回到蘭墅,在自己家裡吃了閉門羹。
紀尋早上睜眼沒見到江酩,鬧了一天的脾氣,趁著所有人不注意,自己把房門反鎖了,不管外頭的人怎麼叫都不開。
也不能硬闖,畢竟裡面待著的是個病人,萬一破門時給砸到了可不太妙。
老管家從倉庫裡翻了半個小時才從一百多把鑰匙中找到了紀尋房間那一把,又跑上樓,就看見江酩筆直的站在門外,一隻手上搭著風衣外套,另一隻手敲門,威脅道:“你不給我開門我可就走了啊!”
“......”
沒有迴應。
這個家裡沒有哪個人敢給江酩這麼下面子。
老管家捏了一把汗,把鑰匙送過去,江酩接過,重重的將鑰匙插進鎖裡,擰門把擰得極大聲,像是生氣了一般。
門開的一瞬間,江酩看見紀尋的小身板抖了一下。
這人,自己裹著淺藍色的小被子,窩在房間的角落裡,拿著後背對著他,坐在那裡耷拉著腦袋像在面壁思過一般,聽到有人進來了也不過是嚇了一下,連頭都不回。
江酩把鑰匙還給忠叔,示意他不要跟進來,管家心中明白,出去的時候順便掩好了門。
江酩的鞋都沒脫,踩在實木的地板上聲音格外明顯,他儘量放輕了腳步,像是怕會嚇到紀尋一般。
“紀尋?”江酩蹲在Omega的身後,抬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背,試探的喊:“小尋?”
紀尋沒有應他,自顧自往牆角邊又挪了一屁股,把江酩的手隔開了。
江酩一天的好脾氣都給紀尋了,畢竟是他自己失約在先,昨天好聲好語哄的那些話,他其實沒往心裡去幾句。
現在看到人可憐孤獨的小背影,心裡才生了點歉疚。
“我錯了行不行?”他說:“我今天一忙就把回家的事給忘了。我晚飯都還沒吃呢。”
最後一句講完,紀尋才忽然挺直了脊背,回頭看了江酩一眼,聲音微弱沙啞的說:“...你還沒吃飯?你去吃飯吧...”
江酩一聽這聲音就知道紀尋的狀態不太對勁,就算是他剛醒那會兒,說話也沒像現在這麼中氣不足,好像多講幾句就要喘不上氣一樣。也是人回頭了他才看清,紀尋好看的桃花眼經過淚水的澆灌已經開花結果腫成一對小桃子了。
可別不是因為自己沒回來哭了一天吧?
江酩這樣想著,心疼之情一下子滿到溢了出來。
他伸手想把紀尋摟進懷裡,卻沒想到被紀尋躲開了。
Omega腫著的桃子眼眨了眨,兩行清淚就劃過臉頰,但他沒有再像之前那樣撒嬌討寵了,只重複著說:“你去吃晚飯吧,別管我了...”
江酩被他這個狀態嚇了一跳,哪裡敢走啊。
他伸手想替紀尋把眼淚抹了,也被紀尋躲了過去,他裹著被子,縮排角落裡,眼淚一行一行的掉,一邊掉一邊說:“你別管我了,別管我了...”
連老公都不叫了。
“怎麼了這是?”江酩去拉他的手,滾燙滾燙的。他不是醫生也就沒緊繃著那根神經,只是不解又擔心的問:“我知道你生氣,這不是跟你道歉了嗎?”
作者有話說:
第6章
紀尋抬起哭得酸脹的眼睛,瞧見江酩手上的戒指沒了。
果然和他想的一樣。
他是個不討喜的存在,江酩根本不喜歡他才對。
所以才會騙他眼巴巴等了一天也不理。
這個男人之前對他好,只不過是同情自己可憐自己罷了。
他抬手想抹乾淨臉上的淚水,沒有人會心疼的,哭給誰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