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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棲》作者:生為紅藍

文案:

蒼策花,當久別重逢之後的前情緣變成了自己上司的情緣。

標籤:ABO 劍三

楔子

秋雨滴滴答答的順著屋簷滑落到門廊外的臺階上,墜成一朵又一朵細碎的水花。

沒能跟隨父母一起南遷飛走的幼鳥蜷縮在軟布做成的小窩裡,細竹做成的夾板護住了它受傷的翅膀。

隨著漸行漸近的腳步聲,灰溜溜的幼鳥從布窩裡探出了小腦袋,顯然已經是把來人當成了自己的同類。

細長無腳的小蟲子是從土裡翻出來的,幼鳥嗷嗷待哺的張開尖喙大飽口福,時不時還會叼到青年垂下的衣袖。

溫杳披了一件紫黑色的外衫,這是萬花弟子的尋常服飾,他腰身瘦削,穿不出什麼俊逸脫俗的味道,反倒是給自己平添了幾分不算惹眼的溫婉。

五六條蟲子足夠幼鳥吃飽,溫杳將手中的竹筒和竹籤小心放去一邊,又伸手將這個毛還沒長齊的小東西捧起來仔細檢查了一下。

幼鳥的左翅上有一處骨傷,溫杳給它連著敷了快一個月的藥,眼下斷骨處雖然已經長好了大半,但他畢竟沒有多少救治小動物的經驗,所以心裡一直沒底。

幼鳥羽翼尚未豐滿,細細軟軟的絨毛蹭得人指尖發癢,溫杳屏著呼吸給它正了正夾板,末了還輕輕戳了戳它圓鼓鼓的小肚子。

照看完幼鳥,溫杳還要去給另一個人煎藥,秋雨浸透了院裡的泥地,三丈見方的小院裡堆滿了用油紙遮蓋的藥材,他本不想再濟世行醫,可這世間的大多數事情都由不得他不想。

溫杳提起外衫的衣襬走過小院,牆角處煮藥的爐灶燒得正旺,他蹲下身來加了幾味藥進去,而後又抱起一邊的小藥臼用力到了幾下。

兩副藥,一副內服,一副外用,除此之外,還有從鎮上買回來的西域糖果,溫杳端著這些東西進了屋,剛一繞過屏風就看到了試圖起身來迎他的燕崇。

“疼就別動,我給你上藥。”

溫杳的聲音天生偏啞,儘管不難聽,但總歸是有些彆扭,他年少時分化那會身體不太好,後期再想調理過來也晚了。

“雨要下一天,用過藥之後,你再睡一會,今天就不要出門了。”

溫杳俯下身來將藥碗遞了過去,燕崇算是個比較讓人省心的病人,喝藥這種事情一向不需要他操心。

圓溜溜的糖果更像是哄孩子的東西,溫杳將兩顆糖果放進燕崇刀繭猙獰的掌心裡,病人喝一碗苦藥就給兩顆糖,這是他保留了許久的習慣。

燕崇保持了和平時一樣的沉默,苦藥飲盡,糖果入口,他含著糖果沒捨得咬,被糖果撐起輪廓的腮幫還顯得有點可愛。

溫杳本能的牽了牽唇角,他生來就是個很溫和的人,儘管眉眼間不算精緻出彩,但也是端正溫潤,挑不出什麼錯處。

“除了肩上,還有別的地方疼嗎?”

燕崇吃糖的動作頓了一下,而後有些遲疑的搖了搖頭,溫杳看他不願意說也就沒再追問,只是抬手繞去他尾椎附近用力按了按。

“……先生。”

鈍痛和錐痛順著神經爬滿腰胯,燕崇繃著唇角忍穩住了自己的氣息,他四個月前重傷瀕死,身上幾乎沒有一處好地方,眼下秋雨陰冷,他註定不會太好過。

“這兩處,我給你各敷一貼藥,敷半個時辰,你趴著不要動。”

溫杳坐去床邊解了燕崇的褻衣,暗紅的傷口還沒有完全癒合,燕崇背上和前胸各有一處致命的刀傷,牽連骨骼經絡,必須得小心應對。

這兩處傷裡,又以背上那處傷尤為嚴重,自右肩到左胯,幾乎將燕崇徹底劈成兩半,溫杳撿到他之後,用了一天一夜才暫時保住他性命。

“你趴下,再把褲子脫了,不然我沒法上藥。”

搗爛的藥糊敷去肩頭,既能消腫去痛,也能活血活絡,燕崇筋骨硬耐受力好,所以他適當加重了藥量。

苦澀的草藥味瀰漫開來,燕崇眉頭微動,神色卻沒有變化,他很快就俯身趴去了床裡,又自行把褲子退到了一半。

寡淡到幾乎不可能察覺的蘭草香在血氣和藥味之中若隱若現,燕崇無聲的用力嗅了一下,沁得自己一貫肅穆沉穩的五官都柔和了些許。

而坐在溫杳並沒有發現他的小動作,遠不及尋常地坤那般漂亮香甜的萬花醫者正謹慎小心的往他傷處敷藥,晨起未束的頭髮散落在醫者瘦削的肩上,被外頭的晨光一照,倒像是什麼上好的江南錦緞。

第一章

給燕崇敷上藥後,溫杳便動身出了門。

燕崇一身傷病,外傷好養,內傷難治,這幾個月來,家裡每天消耗的藥材很多,他又還得兼顧著其他的病人,所以每隔幾日他就得往鎮上跑一趟。

最近這一個月來,燕崇身體有了起色,有時會緩步陪著他一起往鎮上去,算是活動活動筋骨,

但今天是肯定不行的,秋雨潮溼,外頭寒氣重,別說是出門買藥,就是單在屋裡捂著被子待一天也夠燕崇受得。

整個巴陵縣還屬於中立的地界,暫時沒有受到陣營之爭的波及,百姓忙著在秋收之前繁雜的農活,溫杳撐著油紙傘走過田間的小路,寬鬆的衣襬上不可避免的濺上了許多泥點。

迎面遇上的農戶大多對他很客氣,有的還會放下手裡的農具跟他行個禮打聲招呼。

溫杳是在五個月以前來到巴陵的,他原本只是想找個偏僻點的地方暫作停留,可他畢竟是萬花谷的師從出身,臨近的農戶一有頭疼腦熱就來找他,最後弄得他只能在這重操舊業。

溫杳當年出谷的時候還是醫術平平,但他這幾年裡從閻王手裡搶出來的人太多了,殺伐慘烈的戰場是最磨人的地方,他見不得死傷就拼命去救,到頭來倒使得他的離經心法有了明顯的提升,可在溫杳看來,這並不是什麼好事。

從住處到鎮上要走小半個時辰,溫杳全靠兩條腿來走,他天性膽小,不會騎馬也不敢騎騾子。

上次到鎮上買藥的時候,燕崇從鄰里的農戶那借了一頭騾子,一路上燕崇都小心翼翼給他牽著韁繩,但他還是隻堅持了半柱香的功夫就笨手笨腳的從騾子身上滾了下來。

雨天小路難走,溫杳一路跌跌撞撞踩了好幾個水坑,直到傍午時分才走到鎮上。

越來越大的雨勢澆歪了紙傘,他淌過地上的積水往藥鋪的方向走,大雨打溼了他披散的長髮,成縷的髮絲黏在他白淨的面頰兩側,襯得他鼻翼周邊那三五個淺淺的小雀斑愈發顯眼。

泥水將黑紫面料的短靴染得看不出本色,溫杳甩了甩靴子才拽著溼透的衣襬邁上了臺階,順著房簷滑落下來的雨水連成一串,剛好在他收傘的時候稀里嘩啦的澆了他一頭。

藥藥鋪的夥計很不給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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