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雪遲不敢亂動。
僵硬.的有些不自在。
倒不是難受或者什麼,只是怕一個輕微的動作,就打擾了對方的酣夢。
嚴雪遲垂下頭看向他。
雖然每天在枕側已經看了千百遍了,但卻是跟看不夠似的。
熟睡的神色……雖然很不吉利,但嚴雪遲無端想起來了很久以前的那個夢。
身邊的人一個接一個的老去,死亡。
只有他自己依舊是年輕著的。
蘭瑟的葬禮上,穿著黑色的西裝,目視著還未蓋上的棺材。
雖然現在兩個人都正值風華正茂。
但嚴雪遲很難去剋制自己,去想幾十年以後的事情。
窗外的街景漸漸稀疏,已經能看見邸宅的大門。
嚴雪遲見他睡得熟,原本想推醒他的手最終還是懸在了半空中,遲疑了一下。
只是遲疑了這麼一下,忽然看見了他眼角下似乎有水光。
車內的燈光太過黑暗,以至於一時間嚴雪遲以為自己看錯了。
又定睛看了一會兒才確認,真的是溢位來的淚水。
大部分已經乾涸了,只有少部分殘留在睫毛和眼角上。
嚴雪遲一時間有些無措。
完全沒見過這樣的蘭瑟。
滿臉倦容,甚至看上去有點脆弱。
不過這麼久,嚴雪遲好像的確是沒見過他有什麼極端情緒。
大喜大悲都不曾有過。
懸浮車停在門口的時候,嚴雪遲才儘可能輕柔地推醒了他,“到家了。”
蘭瑟聽完之後趕忙坐直,“這麼快嗎?”
說完之後理了理衣服,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不起波瀾。
兩個人先後進了頂層第的起居室,嚴雪遲才開口問道,“剛才是不是夢見什麼了?”
“夢?沒有。”蘭瑟停下剛拿出筆的手,語氣雖然沒什麼變化,但卻是先一步避開了嚴雪遲的目光。
“晚上吃過飯了嗎?”
“還沒。”
“那我安排廚房去做。”蘭瑟說完之後將公文包裡的檔案倒在了桌子上,“對了,下次體檢的時間在下週一,我儘可能抽時間陪你去。”
嚴雪遲見著自己的問題就這麼輕而易舉的被轉移了,一時間想說些什麼,卻又不敢多問。
只好坐在書桌對面看著蘭瑟,也不說話,就這麼盯著他看。
蘭瑟也不趕人,專心致志的處理著手上的事物。
過了好一會兒,嚴雪遲大抵是覺得無聊了,才從書架上隨手拿了一本書,繼續坐回蘭瑟對面。
看了一會兒又覺得不太妥當,又躡手躡腳的出去,給他倒了茶又拿了些吃的。
說是坐在對面看書,但字沒看進去幾個,頭已經抬了不下二十次。
但每次抬頭都是看著蘭瑟低頭專注著手上的工作,完全沒意識到有人在看他。
這麼坐了好幾個小時。
嚴雪遲數著他總共喝了兩罐睡眠補給,食物動了一口,茶喝了三口。
雖然支撐精神的東西灌了這麼多,但疲倦依舊是不受控制。
“需不需要我幫忙?”
蘭瑟這才抬起頭,“你怎麼還在這兒坐著,回去休息。”
“要不然我幫幫你?”
“孕期二十五週以上必須暫停職休息,Omega是十八週。之後過了體檢,確認身體各項機能可以承受工作強度的時候,才允許復職。”
“我不能一上任就帶頭壓榨不是?”
嚴雪遲沒接話,依舊是目不轉睛的看著蘭瑟。
“先去洗澡,我還有半個小時。”
嚴雪遲:“……”
“早些時候雪遲哥哥答應給我獎勵了,衝著這份獎勵,我也得早點處理完。”
嚴雪遲沒再打擾他,默默從書房退了出去,將已經涼了的飯菜重新塞回去溫上,這才走進了浴室。
浴池修建的很大,一個人坐在裡面不禁顯得有些空曠。
剛坐在浴池裡,還沒來得及適應溫度。
嚴雪遲就聽見門口虹膜驗證的提示音響了起來。
整個人下意識的都坐直了。
“工…工作處理完了?”
“嗯。”
哪怕沒回頭,蘭瑟也能感受到對方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著。
比氤氳的水汽還要熾熱百倍。
嚴雪遲能聽見對方脫/衣服的聲音。
緊接著,脖頸後面就多了幾分細細碎碎的癢。
若有若無的感覺更是令人心跳加速。
“哥哥身上好香。”
蘭瑟輕聲說了一句,才跨入浴池之中。
嚴雪遲能感覺得到…除了水溫之外,對方身上的溫度。
一時間往旁邊躲也不是,不躲更不是。
並肩坐著不到三秒,就不僅僅是並肩坐著了。
兩雙唇瓣開始交纏。
不斷髮出的水聲,在空曠的浴室被無限放大。
也不知道是池水被折騰出來的聲音,還是其他什麼不便言說的理由。
親吻持續了好一會兒,蘭瑟才抬起頭,給了他換氣的時間。
只是這一次嚴雪遲沒有就此作罷。
稍稍喘了兩口氣之後,倏地伸出手,直接摟上他的後頸。
主動去親吻。
雖然技巧上及其生澀,但討好的意味昭然若揭。
似乎只要蘭瑟開心就行。
分開的時候,嚴雪遲還是一如既往的緩不過來氣。
“接下來…可以,可以兌現早些時候說的。”這種話到底很難直白的說出口。
哪怕委婉的說法也有支支吾吾半天。
說完之後嚴雪遲乾脆閉上眼睛,沒再去看蘭瑟。
過了好一會兒,並沒有動靜。
嚴雪遲才忍著極大的羞恥心又說道,“今天是特例,想做什麼都可以。”
“當真?”蘭瑟不禁眯起眼睛。
“……真的。”
說完之後預料中的疼痛並沒有如期而至。
只是感覺隔著隆起的腹部,有什麼東西貼了上去。
嚴雪遲睜開眼睛,正好看見蘭瑟半跪在地上,將耳朵貼上去。
靜靜地聽了一會兒裡面的動靜,才無比虔誠的,在正中心落下了一個吻。
親吻的時候,抬頭看向嚴雪遲。
“為所欲為的特權可以等他出來之後再使用嗎?”
“今天好餓,一直沒時間吃飯,只能靠食物壓縮片——”
“得寸進尺。”
“對,我得寸進尺。”蘭瑟說完之後,才從半跪著的姿勢稍微站起來了一點,“雪遲哥哥比廚房做的食物,味道好的多。”
“……別這麼叫。”
“哥哥。”蘭瑟故意將字音咬重。“不過今天哥哥怎麼這麼乖?”
“……”
嚴雪遲咬了咬牙。
“早些時候見你睡著了,雖然不知道你夢見了什麼,問你也不肯說。”
“所以覺得……這樣能讓你開心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