堆儀器續命。
醫生把情況都跟他說了。
如果可以他真想衝進去把這個傻弟弟從床上拉起來問問他值不值得。
他看著弟弟慘白的病容淡淡的說:“我給他買好了去法國的機票,新家的莊園裡種了他最喜歡的花,我給他安排好了新的單位,讓他繼續做自己想做的事,我跟他說了,出了國,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他不解的看向身後那個頹然的男人:“可是我弟弟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
靳衡一句話都答不上來,陸奕川說:“你明明知道,靳陸兩家的恩怨和他沒有關係,你要報仇,就衝著我來,為什麼要利用他對你的感情把他拖下這趟渾水?”
靳衡抬眼迎上對方的視線,他身上還藏著一把匕首,只要他想,那把利刃現在就可以沒入陸奕川的身體裡,他就可以為母親報仇了,但是他沒有這麼做,因為躺在ICU裡的人曾經跪下來求他放過這個人。
“我不殺你,不是因為你不該死,而是因為奕卿,他一次次的求我放過你們,為了陸安政的死活他能給我跪下,我派人想把你撞死他就敢擋在你身前,你知道他為什麼躺在這裡嗎?”
靳衡便笑邊哭,仰起臉抹了一把眼淚:“他說他要替你們還債。他說他也是罪人。可是我想了好久好久,奕卿做錯了什麼呢?他錯在生在陸家有你們這樣的家人,還錯在認識了我。”
“你說的對,他是最無辜的,最無辜的人替你們背了所有的血債。”
CP43(往事)
靳衡進不了ICU,他最多隻能趴在病房的玻璃窗上往裡面看幾眼。看著醫生替Omega換藥清理傷口,護士推出來的紗布和酒精棉都浸滿了血。
陸奕卿拿命替他擋下了這一劫,此時此刻依然在生死線上徘徊,靳衡真怕他一個狠心就拋下自己,真的帶著孩子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他在走廊的長椅上一坐就是一天一夜,沒有等到醫生的好訊息,卻等來了個穿便衣的警察。
“靳衡是吧?”那個警察說:“我叫李燁,是二隊的隊長,負責這次的案子。”
靳衡對他並不是完全沒有印象,他心裡清楚,他開槍把那個傷害陸奕卿的人殺了,槍口打在額頭上,一槍斃命。
陳大春想把他拉走不是沒有道理的,只要不在現場,一切尚且還有挽回的餘地,能想的辦法還有很多。
但是他沒有走,他不可能把陸奕卿丟在那裡不管。
因此警察找過來也是預料之中的事。
李燁也坐到椅子上,問:“裡面躺著的是你什麼人?”
“...愛人”靳衡說。
李隊長笑了笑說:“我愛人也在這家醫院,他剛懷上孩子,妊娠反應大得很,只能來醫院養著了。”
“...反應大到需要住院?”靳衡問。
李燁說:“你不知道?Omega懷孕可辛苦了,剛懷上這會兒最受罪,我家寶貝剛開始吃什麼都吐,胃裡是空的,吐出來的都是膽汁,我在一旁除了拍背遞水什麼都做不了,也不能替他難受,心裡揪著疼。那兩個月人足足瘦十斤。”
靳衡想起有一段時間,陸奕卿也總是吃了就吐,吐得臉都白了還要硬撐著說沒事。那段時間自己對他的態度不算好,有火也都往這個好脾氣的人身上發,他現在想想陸奕卿那陣子過得該有多累啊。
“現在好一點了,過了那個反應期胃口就會變好,不過他以前受過傷,身體不好,懷孕後總是大病小病不斷,我怕他逞能不說,直接把人抱來住院了。”李燁說:“我平時工作忙,在醫院有醫生幫忙照顧才放心。”
靳衡聽出他話語裡的興奮與喜悅,相形見絀下說:“...你是個好父親。”
李燁看著病房的門說:“我聽醫生說躺在裡面的病人也懷著孩子,是吧?”
靳衡預設。
“你愛他們嗎?”
“...”靳衡沒有回答,只是預設,他覺得自己根本不配承認這一點。
他愛陸奕卿,可也是他把陸奕卿逼到非死不可這一步的。
“我相信你愛他,不然你早該把人拋下自己跑了。”李燁拿出一張檢驗單的影印件遞到靳衡手裡:“那把槍上的指紋和你的指紋完全吻合,你有什麼要說的嗎?”
“人是我殺的。”
“後悔嗎?”
“後悔啊”靳衡陰沉沉的說:“後悔沒多補幾槍。”
“我大概瞭解了前因後果,那群人傷人在先,你是去救人的,道德上來說你沒有錯,但法律上,你殺了人,就該有代價。”
“我知道你背後有人撐腰,要真想逃,我一個小警察還真未必攔得住。”李燁說:
“但我想問,你想給躺在裡面的病人一個什麼樣的生活?”
“是和你一起躲避通緝顛沛流離,還是安安穩穩的過日子?”
靳衡說:“你給我兩週的時間,兩週後我跟你走。”
“至少讓我看到他醒過來。”
警察答應了,他從袋子裡拿出一顆酸梅,說他媳婦兒最近可喜歡這個果子,他是不知道這個酸掉牙的梅子有什麼好吃的,把梅子塞到靳衡手裡後,他才拎著那一大袋梅子離開外科的ICU。
靳衡咬了一口青色的梅子,果真是酸,酸得他眼淚都流出來了。
入夜後,他離開了醫院去找萊煬。
萊煬的脖子上還有一道淤青,是靳衡用槍把打出來的,他當時氣極,下了很重的手,萊煬硬是暈了一天才醒過來。
靳衡沒有多看一眼也沒有多關心一句,只開門見山的說以後不會再替古萊做事。
陸奕卿不喜歡他碰這些灰色邊緣的交易,他就不碰了。
以前陸奕卿怎麼求他不要做危險的事他都沒答應,現在人昏迷不醒了,他才開始順著他的心意走。
他走歪了道,現在只能一點一點的改。
萊煬沒答應,事情的發展超出了他的預料,他被靳衡打暈在車上,醒過來時已經在家裡的床上了,他的手下和他說,那晚回去的時候還是被那群人追上了,他們拼死把小萊總救出重圍,自然也犧牲了好幾個兄弟。
萊榮聽聞兒子差點折在那夥人手裡,這才真正動了氣,原先的顧慮都暫時不顧,直接給對方下了警告,兩方勢力雖然懸殊,但卻是可以相互牽制,形勢一下子又回到了微妙的平衡。
萊煬說:“你別跟我玩過河拆橋這一套,你別忘了,你當初落魄的時候是我拉了你一把,沒有萊氏你哪來的今天!”
靳衡脫下身上的襯衣,露出上身緊實的肌肉,前胸後背包括兩肩,都密佈著各種傷疤,最奪眼的一條,從肩膀處劃到了腰部,他的後背還有兩個槍疤,是當時救萊煬時留下的痕跡,他說:“這些夠還了吧。”
萊煬看著他身上的兩個槍疤,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