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認出你,昨天就是聽見夏凱凱這個名字有印象,後來晚上才想起,你不是一在練花滑嗎,今天這才急忙跑過來問你。還真就是。”
“緣分啊。”
夏凱凱笑著,他無法代入到原主的情緒裡,無論是懷念感慨,還是對夏家人的憤怒,他好像都是淡淡的。
因而,他對待夏知州的態度也是淡淡的。
夏知州倒是個開朗外向的性格,描述過去的時光喚醒了他更多的記憶,說了不少兩人小時候相處的細節,顯然很高興能夠找到自己的童年玩伴兒。
溫健的呼嚕聲不知道什麼時候停止了,閉著眼睛聽了半天,然後坐起身來說:“遇見夏凱凱的事,你沒和別人說吧?”
夏知州轉頭去看溫胖子,有一瞬間不耐煩,想說你誰啊,囉嗦什麼,後來還是忍著,懂禮貌地回答道:“沒呢。我三伯他們知道夏凱凱過來了嗎?”
溫健揉了揉眼睛,扣出一坨眼屎,屈指彈出去的時候臉上都是厭惡,他說:“知道什麼,你這邊忙著認親,夏振強那邊是個什麼態度怕是比我們還要清楚,就別囉嗦這些了,沒看見我們還在住院嗎?病人,休息,您請了!”
夏知州臉上的笑容一下就消失了。
他轉頭去看夏凱凱,夏凱凱也只是淡淡的,沒有挽留的意思。
夏知州抿了抿嘴,從衣服裡掏出一張銀行卡,下面壓了一張紙條,說:“那行吧,我先走了,這是你住院的錢,下面是密碼。用完記得把卡折了,丟掉就是。”
這樣說著,夏知州站起了身,走出去兩步,又轉過頭來,說:“過幾天再來看你啊。”
夏凱凱的目光從銀行卡上移開,看向夏知州,點了一下頭,最後說了一句:“我現在生活的很好,希望你遇見我的事,不要告訴其他人。”
夏知州深深看著夏凱凱,然後點了一下頭。
等人走了,溫健就迫不及待坐在夏凱凱的床邊,壓著聲問道:“這還是你親戚啊?夏家人啊?你說你,和老夏家是不是有什麼孽緣啊?這樣的飛來橫禍都能沾上。”
夏凱凱說:“夏知州,有點印象,記得小時候我媽帶我到他家過兩次,第一次就幾天,後來一次住的很長,等我再回家,我媽就住院了,然後沒多久就沒了。”
溫健耷拉著眉看他。
夏凱凱從來不缺錢。
夏家有錢,又怕外人說三道四,所以每個月的生活費給的足足的,足到了一個讓成年人都羨慕的程度。
然而與之對比,就是夏家的薄涼。
這麼多年,十來歲的孩子住校獨自生活,當爸的不管不問不說,也沒見過哪個夏家人來關心一下年幼的孩子,甚至還覺得孩子叛逆不聽話,在外住校就是叛逆,不回家就是丟臉,當真能把孩子丟在住宿的學校一來就是近十年。
溫健不待見夏振強,也不待見夏家其他人,至於這個和夏凱凱一樣大的夏知州,雖然明知道都是大人造的孽,他也對他沒什麼好感。
如果可以,他是希望夏凱凱能夠一飛沖天,絢麗綻放,再出現在夏家人眼前的時候,優秀到讓夏家人後悔的程度。
但夏知州一個耳釘,就破壞了溫健所有的構想,人住院了,總決賽沒戲了,還好意思跑來認親?
現在別說好言好語的對待人了,他沒有直接上手開撕就不錯了。
“其實不參加總決賽真沒什麼的。”夏凱凱還得反過來安慰慫眉耷眼的溫健,“這比賽我沒和你說過,獎牌是可以買的。”
溫健眉眼一提,驚訝地看著他。
夏凱凱說:“俱樂部本身就是商業滑為主,派選手參加比賽的最終目的也不過就是為了體現俱樂部的專業性,打造名氣,像做廣告的一樣。當選手的成績和利益密切聯絡的時候,在這類世界滑聯的監管力度不夠的比賽裡,用錢買獎牌很正常。”
溫健眨巴著眼睛想了想,只覺得夏凱凱說的很有道理,不是唬自己的。
就看金鑫俱樂部這段時間的人氣,就知道獲獎的俱樂部多受追捧。
夏凱凱又說:“你覺得我們分站賽的194分,是怎麼來的?真是我們滑的特別好嗎?”
溫健蹙眉:“滑的確實好。”
“值194分,全世界排名前十?”
“那倒不至於。”溫健臉垮下來,“但我們可以努力。”
“行行行,誰和你說這個了。”夏凱凱一直笑著,笑容很溫柔,也充滿了耐心,說著自己想要告訴溫健的話,“我們滑的再好,拿再高分,也拿不到這麼多。那些裁判卻還是給了我們高分,為什麼啊?”
溫健眼珠子一轉:“維克多雷蒙德!雷蒙德先生!”
夏凱凱點頭,最後總結了一句:“成績和利益掛鉤,但是背景最重要。先不說其他的,只說雷蒙德在,我們的總決賽成績肯定不會太差,我估計著一個獎牌是少不了的。但這還好,你說他們要是一激動,打了個200分怎麼辦?傳出去不被笑死了,這是捧殺啊!”
溫健臉的肉顫了顫:“這麼複雜的?”
夏凱凱點頭:“複雜。”
“那現在怎麼辦?”
“不參加就不參加吧,我還真的沒什麼遺憾。這不快過年了嗎。好好過個年,等二月底,滑聯那邊公佈新賽季的標準後,我們提前一點做準備,該找的人都找齊了,然後直接進入新賽季的訓練。這一次什麼都不想了,第一個目標就是定在八月份的四大洲比賽。”
“好!”溫健點頭。
夏凱凱見溫健接受了自己的提議,身上的喪氣煙消雲散,便笑了。
溫健見著夏凱凱臉上的笑容,一掃疲憊,便也跟著笑了。
其實自己的遺憾還是其次的,就怕對方覺得不甘心,勸一勸,聊一聊,說通了,看見對方笑了,釋然了,就好。
因為徹底放棄了總決賽的原因,溫健就要開始新賽季的規劃。
新賽季最關鍵的,繞不開的就是編排問題。
所以溫健打算去見見那個佘磊,能不能行,可不可以,見面談過了,不行早點換。金主爸爸給了不少的贊助費,外國的編排也不是請不起。
所以第二天溫健就沒過來。
他直接去了A市的體育大學,佘磊現在在大學裡就讀冰上藝術的博士,今天他還要給大學生上課,所以就約在了大學的水吧裡面見面。
就這樣。
溫健與佘磊面對面坐在了一張桌子上。
熱騰騰的茶水泛著鮮嫩的綠色,吸附在綠茶嫩尖的水泡翻滾著在水面破開,嫋嫋的煙氣繚繞在他們之間,兩人見面都只是禮貌地笑了一下。
溫健在觀察對面的,據說才華橫溢的花滑編排。
年齡是真的不大,據說是A市體育大學,冰上藝術的博士,也就三十來歲。但是看面相是真的小,就像才進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