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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樁事,便是魏先生來了信,暢談河西和京州的一些為難事。

京州因京州王死得快,那些郡城的城守便投降得快,士族們歸順青州王也特順溜。青州王要以仁慈安京州,非必要的情況便不興兵,因此除了少數幾個小城外,都是和平轉移政權的。此法雖好,然有後患,一旦有變故,變節尤其快。因此,青州王求賢若渴,四面求有能賢士,要治理京州。

魏先生想讓李恆寫一封信,請許慎先生出山,若是許先生無法,可推薦一些相熟的好友或者門生。魏先生是許慎的學生,要聯絡他卻要透過李恆,此中還有個緣故。

阮之當年入了李智府中,很快能夠自行做事掙錢後,收養了十來個失家的貧苦少年,想培養成管事或者掌櫃。魏先生乃是其中一人,因其尤其聰明,被阮之親帶在身邊教導,甚至還讓他呼為姐。李智說了好幾次不妥,阮之沒退讓,只說魏明有才,不該埋沒。

後恰逢一樁生意在許慎的隱居地,便打起交道來。許慎也恰好卜出亂主要出山,便欣然接受阮之的邀請,入李府做了一段時間的門客,收了魏明做學生。然他天生閒散的性格,不耐煩李府生活,復又帶了魏明回他家去了。那處許家莊子,多受阮之的照顧,後風流雲散,但也認李恆這個少主人。

魏明隱約有猜測,許慎卜出的亂主乃是李恆,然他從未肯定過。因此,從哪方面講,他要請許慎先生,得知會李恆一聲。

李恆接著信後,將許星找來了。

“你家太爺呢?”他問。

許星本是吊兒郎當,只盤算著怎麼找藉口跑,聽見這問題立馬就有點兒緊張了。人還是年輕,細微的表情控制不到位,一點變化便被李恆抓住了。

“不知道?”李恆皺眉,“去年我找你的時候,問太爺,你還說在家裡待著。”

許星就理直氣壯起來,“對啊。那都是去年的事情了,離這會好幾個月了,我怎知道?”

“不知道?你過年沒寫信去問好?我讓你送的那些年禮呢?弄哪兒去了?”

“寫了啊。”許星梗著脖子回答,“讓下面人送的,現在還沒回信呢。”

李恆就看著他,可惜許星根本不敢對視。

李恆道,“許慎先生,怕不是又跑了吧?”

許慎先生雖是隱居高人,但更喜歡的是尋仙訪友。家中呆半年,外面跑半年,若是遇上甚知音,盤亙一兩年也是正常事。魏明跟隨許慎的時候,幾乎被帶著跑遍了九州,很是長了許多見識。

當然,行萬里路並不是什麼不好的事,不好的是老先生不喜下人跟隨,從來自作主張,要去哪兒便去。這便罷了,還不喜交待行蹤,長年累月找不著人。為此,家中派了幾個子弟跟隨,但也經常被甩。特別是魏明帶著李恆投奔青州王后,許慎先生明確表示不喜,鬧得相當不愉快。

李恆那麼一問,許星就不吭聲了,顯然許慎先生又不知行蹤了。

他便放下魏先生的信,敲著桌面。

許星不自在得很,看看李恆,再看看屋頂,乾巴巴道,“所以我得馬上走啊,不然找不著太爺,家裡人該著急了。”

已經找不著許久,也就不急於一時了。

“這麼找下去,也不是辦法。”李恆道。

“那怎麼辦?也不能放著不管呀。”許星有些急了。

李恆看他一眼,道,“與其你大海里撈針,到處尋他,不如讓他來尋你。”

許星有點傻眼,“怎麼可能?”

“先生是不是說過,許家子弟永不為官?”

許慎先生才高八斗,能寫會算,早將自家的氣運三代算得清清楚楚。他說亂世打仗,幾十年沒跑。天下百姓苦,苦在諸侯的野心,苦在天道。這時候做官,要不就是幫人爭奪天下,要不就是壓榨百姓,簡直豬狗不如。他許家的子孫,不允許幹喪天良的事。因此,嚴格約束,都不許做官。

許星謹慎地看著李恆,感覺很是不妙。

“你且去做個龍口城的城守試試。”李恆微微眯眼。

許星搖頭三連,死也不幹。太爺雖然是個書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但那個算卦之術實在厲害,這上頭收拾人還是很容易的。他不同意便算了,還轉身就要走。

“走?那我便向魏先生舉薦你,青州王在河西和京州缺人得很,你去當個主簿。河西郡城的主簿,你這般年紀已是很顯眼了,必立刻名揚天下。太爺無論在何處,聽得這個訊息,必然立刻趕來收拾逆反的子孫,何愁找不到?”

許星只得回來,咬牙道,“何必呢?”

“你去龍口,我幫你找太爺。”李恆提出交易。

“太爺不準咱們當官!”

“城守也是官?”李恆笑了,“你先去管著,太爺來了,隨時掛印走人便是。”

原來那城守,便是如此。

許星一想,好像也很有道理;可再一想,自己如此便是入套了?他自小便不愛舞文弄墨,怎麼能去做官?就算是最小的城守,那也是——

李恆見他動搖了,道,“這處小城,只得關口稍微有些事。其餘事務,顧青山和那商會自然就幫手打理了。你做個城守,其實也自在得很。若不然,你去瞧瞧隔壁那些小城,如何?”

那便算了。隔壁那些城,本無龍口的肥腴,又被柴文茂連著刮地皮,莊人都跑得差不多了,四面流民,幾乎都流落成土匪了。他去,才不討好。不自覺地,便同意了。

李恆馬上將寫好的文書拿出來,按上他的印,此事也就成了。

許星拿著認命的文書走出小莊的時候,頭暈腦脹,待春風一吹才清醒過來。可這時候已經晚了,那要人命的官位,已落在身上。他忍不住咒罵一聲,想跑卻怕李恆當真到處傳揚許家人投了青州王的事,只得忍下來。

而崔媽媽早得了李恆的訊息,已是駕了一輛馬車在旁邊等著。

“許城守,已是二月了,咱們這會兒上路吧?一年之計在於春,還有一城的人等著你要吃飯呢。”

許星無奈,無住處收拾了包袱,上車走人。他下面跟著的幾個隨從,也很不顯地從莊子裡撤出去,直奔龍口城。

崔媽媽駕著馬車悠悠然出關,不想關口處卻碰上了四騎舉著黑色青州王旗的信使,其中一人赫然是盧士信。

“士信,何事?”

盧士信止了快馬,衝到車前,一臉的喜氣,“媽媽,延之呢?”

許星探頭出來,衝盧士信拱手。兩人見過幾次,但交情少,只是面熟而已。

“將軍和夫人在莊上。”崔媽媽道,“王爺有信?甚事?”

京州局面初定,應是要穩人心並養兵的時候,應不會召李恆這個誅了京州王的人去破壞和諧氣氛才是。

盧士信揚了揚手中的信,“天子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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