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放在那兒,裡面有各種各樣的布偶,可愛的搞怪的,應有盡有的。
她有點晃晃悠悠地走過去,推開門,進了這間娃娃機房,宋菱瞅了幾眼,最終看中了有一臺娃娃機裡面的那隻小王子。
宋菱雖然喝了很多酒,但意識還算清晰,她用手機掃碼兌幣,然後一次又一次地抓那個小王子。
可不管她怎麼操作,都抓不上來。
宋菱漸漸地失去了耐心,加之酒精作祟,她有些生氣地拍了抓娃娃機一下,手掌瞬間襲來火辣辣的痛感。
她有點委屈地蹲在娃娃機面前,就在這時,一雙白色的板鞋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從她進KTV就在外面等著她的楚讓,在她和朋友出來後就一路跟著她走來了這裡。
剛才有她的朋友過來找她,看到了楚讓,就沒有執意讓她去上車回家。
因為楚讓淡聲說了句他會送她回去。
那人認得楚讓,也知道宋菱和他很熟。
因為宋菱跟朋友介紹過楚讓,說這是她弟弟的好朋友。
宋菱仰臉看著他,男生的表情很淡,垂眸注視著她,眼睫低斂,遮住了他眼中的情緒。
她笑了起來,有點意外地問:“楚讓?你怎麼也在這裡啊?”
他的喉結滑動,吐字:“路過。”
低低的嗓音在這方空間迴盪著,鑽進她的耳朵裡,又蘇又麻。
他的眼睛裡全都是她,可她卻不知道。
他默默地等了她好久,在她身後跟著她來到這裡,親眼看著她像個小孩子一樣滿眼期待地盯著那隻小王子玩偶不斷地抓不斷地失敗,她也不知道。
他真的喜歡上了她,她更不知道。
後來宋菱直接坐在了地上,因為酒精的作用,她靠著娃娃機閉著眼昏昏欲睡。
楚讓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脫下來,輕輕地蓋子在了她的身上。
他一個人在這裡不斷地充值兌幣,不斷地抓她想要的那個被放在櫥窗裡面的小王子。
娃娃機上歡快動感的音樂一次又一次地響起,在這個寂靜的深夜裡,伴隨著遊戲幣進入投幣口的聲音,顯得格外突兀。
楚讓不知道自己抓了多久,可能是一個小時,也可能是兩個小時。
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他目不轉睛地盯著被抓鉤抓起來的布偶,胸腔裡的心臟被高高地懸起,彷彿拴了一條很細很細的線,稍有不慎,他的心就會摔掉深淵之下。
他幾乎要屏住呼吸,盯著慢慢地帶著小王子移動的抓鉤,最後親眼看到宋菱想要的那個小王子被丟進了通道。
楚讓立刻彎腰,從下面的取物處拿到了小王子的布偶。
宋菱迷迷糊糊睜開眼的時候,就看到旁邊的少年手裡拿著那個小王子公仔,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笑。
娃娃機裡的音樂已經停了,周圍一片安靜,外面偶爾傳來幾聲車笛聲和汽車駛過的聲音。
她清晰地聽到了一聲短促又低沉的笑。
很快很快,轉瞬就抓不住的一道低笑。
娃娃機房裡的燈光明亮,他站在光芒下,周身都鋪滿了一層薄光,映襯的他臉上的笑容格外耀眼。
那是她第一次見他由心底開心而外露出情緒來。
那個少年乾淨清朗,笑容如烈日驕陽般,灼眼燙人。
那抹笑容,是她青春歲月裡,最能驚豔時光的淺笑。
他垂頭看到了她醒過來,臉上的笑容瞬間就被刻意掩了下去,恢復成了他那副時刻都波瀾不驚的模樣。
“給你。”他把小王子玩偶遞過來。
“把你也給我麼?我的小王子?”她帶著酒氣開玩笑。
如果,我是你的小王子。
你願意做那隻狐狸,甘願被我馴服麼?
你又願不願意,做那朵玫瑰,當我獨一無二的玫瑰花?
可惜。
我不是你的小王子。
你也不是我的小狐狸,更不是屬於我的那朵玫瑰。
.
宋菱沒有打擾楚讓和宋意意,直到他們結束那局遊戲。
宋意意開心地和楚讓擊掌,楚讓還笑著用他那低音炮對宋意意說:“很棒!”
然後一扭頭,就看到了目光促狹正盯著他們看的宋菱。
楚讓嘴角的笑容霎時就消失了。
他撇開眼沒有看她,站了起來,走到旁邊倒了一杯水喝。
宋菱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身上,過了片刻才不緊不慢地說:“謝謝了,我來接意意回去。”
說完她就把視線挪到了宋意意身上,溫柔地喊小姑娘:“意意,走啦。”
宋意意看起來不太情願,宋菱就走過去,在她身側諄諄誘導:“要乖啊,哥哥一會兒要去錄節目了,不可以耽誤哥哥工作對不對?”
宋意意懂事地點頭。
“那我們以後有機會再找哥哥玩好不好?”
“好!”宋意意說著就站了起來,牽住了宋菱的手。
宋菱嘴角微翹,對宋意意說:“跟哥哥還有叔叔說再見啦!”
宋意意就很聽話地按照宋菱說的對楚讓還有楚鴻帆揮手,小女孩兒的嗓音脆生生的:“哥哥再見!叔叔再見!”
在宋菱拉著宋意意往外走的時候,楚讓的目光就沒有從女人的身上移開過,旁邊的楚鴻帆見他恨不得把眼睛長人家身上,等門一關上就嘖嘖了兩聲。
他算是看清楚了,不管他說再多,楚讓還是有自己的老主意。
陷入愛情的人,哪裡聽得進去旁人的勸說。
都是徒勞罷了。
楚讓若無其事收回視線,走到沙發那兒坐下來,看著平板上還沒有退出去的遊戲頁面。
心潮微瀾。
楚讓下午彩排了兩個多小時,然後就趁著休息的時間去吃晚飯了。
拿著他手機的楚鴻帆把手機交給他,楚讓開啟後看到了顧婉怡給他發的簡訊:【兒子,我來現場了,你有空嗎?我們見個面或者吃個飯?】
楚讓沒什麼表情的關掉螢幕,繼續低頭吃飯。
現在這樣算什麼。
在他小時候正需要母愛的時期對他不聞不問,現在他不需要這些了,卻頻頻聯絡他,又想和兒子拉近關係了。
把他當提線木偶嗎?
楚讓對顧婉怡是真的沒有感情。
他很小的時候顧婉怡就已經和楚鴻遠兩個人分居兩地了,他被留在了楚家,顧婉怡從不聯絡他也不去看他,在他的記憶裡,“母親”這個詞都很陌生。
楚鴻遠也經常不回家,家裡除了他只有一個比他大三歲的姐姐楚桐,只有照顧他們的李嬸。
後來楚桐上大學去了國外,家裡就只有他了。
至於楚鴻遠,他為了拓展市場,早就不在這座城市居住了。
冷冷清清的家,根本不配叫家。
他從小到大,除了感受過楚桐作為家人的關懷,再也沒有體會過其他人對他的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