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聲音。
然而在看到走出來的那人身影時,蘭伯特鬆了一口氣。
出來的那人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踟躕,當發現是他們的時候明顯鬆了一口氣。
哈利額前的黑髮微卷,有幾縷末端微微被汗水浸溼,看上去他好像是從很遠的地方趕到這裡,碧綠的眼眸深的好看,手裡的魔杖拿起又放下。
“……哈利?”蘭伯特也跟著鬆了一口氣,剛往他的方向邁出一步,戒指上驀然傳來的熱度和旁邊德拉科出手擋了他一下的動作都阻止了他的繼續。
斯內普教授走到他們倆的前面,看上去像是不經意擋在了他們的面前。
哈利臉色一變,幾秒鐘後驀然放鬆似的塌下肩膀,右手捏著那根冬青木魔杖,搖了搖頭,眼鏡下的綠色雙眸裡出現笑意,看向身著黑色巫師袍的斯內普教授,狀似有些遺憾地輕輕搖著頭開口說道:
“親愛的西弗勒斯,你背叛我的決定實在做得有些過早了,不是嗎?”
蘭伯特抿了抿唇,從他那說話的腔調和身上散發出的危險的強大的魔力氣息來判斷,很明顯,站在他們面前的這個是伏地魔。
就魂器方面的瞭解而言,就連鄧布利多都不能說自己比伏地魔更瞭解魂器。
誰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樣激活了哈利身上的那個魂器碎片……又或者說,誰也不知道哈利跟他目前到底是個什麼關係。
共生?還是替代?
“至於那邊佩服利爾家和馬爾福家的小朋友,我不得不讚揚一番你們之前的表現,只是以目前的情況來看,你們努力的結果實在令人有些遺憾……”
說完了斯內普教授,他的視線又落到後面的德拉科和蘭伯特身上,輕飄飄地說道。
但是蘭伯特卻沒興趣聽他說完,繃著臉打斷道:“哈利在哪裡?”
“如你所見,現在他的身體我永久借用了——”黑髮青年的臉上露出幾分邪佞的笑意,與蘭伯特見慣了的模樣產生極大的違和感。
任何看到他第一眼的人都不會再相信這是哈利。
伏地魔的話語稍稍停頓了一下,似乎有些厭倦眼前的局面,又或者說是,對無意義的閒聊終於失去了耐心,慢悠悠地給他們丟擲選項:
“那麼,對著你們想要保護的人,或者是曾經的好友,你們敢舉起手裡的魔杖嗎?——友情提醒,殺死我之後,他也會跟著一起送命。”
蘭伯特捏緊了自己的水曲柳魔杖,旁邊的德拉科也同樣如此。
不知道城堡那邊又發生了什麼,或者是他們幾個所在的地方實在太偏僻了,除了他們四個人,許久沒看到旁人的蹤影。
又過了差不多半分鐘,像是已經看透了他們的選擇,披著哈利殼子的伏地魔有些惋惜似的搖了搖腦袋:“真遺憾,如果這是在戰爭開始前,也許我還會考慮再給你們一次向我投誠的機會——”
下一刻,他和斯內普教授同時舉起魔杖,但是那冬青木魔杖裡已經發出了一道耀眼的白色光芒——
黑色袍子的斯內普教授擦著蘭伯特的身側倒飛出去!
只是一個照面,黑魔王對實戰咒語的應用和反應速度就已經證明了一切。德拉科的動作同樣很快,趁著斯內普教授被擊中的瞬間,跨出一小步,略擋在蘭伯特的身前,對著黑魔王念出繳械咒語。
結果那人周圍彷彿出現了一重無形的屏障,將繳械咒抵消在身體外圍。
是蘭伯特曾經送給哈利的那些禮物起了作用。
沒等他們反應過來,甚至沒等蘭伯特放棄對友人動手的思想糾結,有著微卷黑髮的青年魔杖平移,對著他們的方向念出一句:“AvadaKedavra(阿瓦達索命)——”
——
蘭伯特這輩子都不會忘記自己看到眼前那片綠光時候的絕望。
那是他日後無數次午夜夢迴都會窒息而醒的噩夢……讓他無數次地想要在夢裡把那個擋在自己身前的人給推開。
別擋在我的前面,求你……
因為那咒語的強大威力,德拉科後退了好幾步,身體往後傾斜,看上去下一秒就要倒在那片綠色的草坪上。
蘭伯特眼底的慌亂一閃而過——正在這時,用出索命咒的黑髮青年忽然渾身一抽,緊接著像是突然洩了氣一樣,好像站都無法站穩,單膝跪在了地上。
德拉科倒在了地上。
單膝跪在地上的哈利,用著最後的力氣抓緊魔杖,看上去在掙扎著什麼……時不時冒出一些奇怪的話語:
“不,我絕對不會允許你對我的朋友……”
“你的朋友?事實上,如果你再早醒來一分鐘,也許你真能改變什麼。但是你剛才也看到了,我已經殺了你的一個朋友了,掙扎是沒有用的……他們都會死在你的手上……是你親手殺了他們,哈利……”
蘭伯特沉著臉,趁著這會兒的機會對哈利用了好幾個繳械咒語,直到擊破他的防禦。這才幾步到了德拉科身旁,蹲下身,抖著手不敢去碰他。
他害怕自己摸到的是逐漸冰涼的體溫。
“拜託……德拉科……對不起……”事實上他的語言組織能力也不比那邊正在和伏地魔作著身體主導權的哈利要好多少,甚至他覺得世界都在天旋地轉。
前不久他們還一起被盧修斯夫婦共同訓斥之前的魯莽,現在死亡卻立刻插入他們之間,即將帶走他們倆之間的一個。
別離開我,我們跨越了兩個世界才相逢,花了那麼長的時間才走到一起,甚至還沒來得及共同往前方的路踏出一步——
蘭伯特覺得世界都在天旋地轉,彷彿突然間整個世界都在離他而去。
虛弱的斯內普教授艱難地從地上站了起來,伸手去夠自己遠處的魔杖,而哈利在奪回身體控制權的間隙裡求助地看向他:
“教授,幫幫我……我不想,我不想成為他。”
斯內普教授往他那裡走去,顫抖著舉起自己手裡的魔杖,卻半天都沒法發出一個咒語。
鄧布利多和格林沃德姍姍來遲,從遠處快步走近:“等等!西弗勒斯!”
——
格林德沃和鄧布利多共同把哈利帶走了。
誰也不知道那片魂器最後有沒有被毀掉,就連哈利自己都不再提起這個事情——後來鄧布利多告訴他們,哈利不記得那天大戰的事情了。
蘭伯特也再沒提過那一天。
哪怕在他意識朦朧間,那個幾乎讓他牽掛了整顆心的人,抬起自己的手用食指指背微微蹭了蹭他的下巴,一向欠揍的音調裡還攜著一絲沙啞:
“跟人決鬥真累,我只是想躺下偷一下懶,嚇到你了嗎?”
黑髮的青年埋頭抱緊了他,在淺金髮青年想要問他是不是哭了的時候,他才悶悶地小聲說出一句:
“你真的嚇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