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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閱讀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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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征途。

沒有火車,也沒有汽車,我們只能徒步往西。

一開始,還只有我們兩人,漸漸的,從四方八面冒出了一個又一個逃難者。他們扛著大袋行李,蓬頭垢面的,臉上全是倦意。

走了多久,我也不知道,但當我回過神來的時候,我們已經走在一隊人馬之中。

混跡在逃荒大隊向西遷移,隊尾遠遠看不見,隊頭更是遠遠夠不著。走了整整一天,不少人已停下腳步,在路邊搭棚休息。

我們沒有準備任何物資,只能露天的躺在行李上,林摯無聊的把玩著手中的懷錶,把我遞給他的乾糧直接無視掉了。

“不想吃嗎?”

林摯苦悶的搖搖頭。

不巧,有人在荒野捉到野兔,還直接撿了樹枝起火燒,燒野兔的香味撲鼻而來,我和林摯的肚皮都響起“咕咕”的叫聲,林摯更是,原來還是鬱悶的神情,現在卻聚精會神起來了。

那個穿著軍裝的年輕男人注意到我倆瞪直的眼睛,笑咪咪的提著燒好的野兔走近,向我們一指:“要嗎?我分你們一半。”

林摯受寵若驚地瞪著他:“可以嗎?”

“怎麼不可以?來。”

那男人坐在我們旁邊,撕下一隻兔腿遞給林摯,把前腿遞給了我。我說了聲謝謝,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

“那個,你是軍人嗎?”我說出心中的疑惑。

“是啊,”軍人一副笑盈盈的樣子,“我是國民軍。”

“那咋跟我們走呢?”我看見軍人撕咬著另一邊的兔肉。

“我一個人出任務呢。看見那包了嗎?”軍人用下巴指了指自己的揹包,“那包裡裝了無線電,用來跟隊裡通訊的。”

林摯問:“前方有軍隊嗎?”

“沒有,但軍車會經過這裡。”

我心頭一緊:“為什麼會經過?鬼子打來了?”

“別這麼慌,運送物資而已。鬼子打來了,有我們扛著呢!”軍人比了比手臂,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

我和林摯難過地別了視線,軍人看氣氛不對,便安份地啃起了兔腿。

“鬼子一旦打過來,我們也凶多吉少了。”林摯低聲呢喃。

“可是鬼子已經到山西來了,這只是時間問題。”

林摯聽了我的話,深深的嘆了口氣。

夜深,有人連夜趕路,也有人就地作息,我和林摯經不起長時間的奔波,選擇先休息一晚,天亮再起程。

軍人似乎也沒有起行的打算,他提著揹包走近我們,說自己只有一個人不安全,提出要和我們一塊睡。

我倆面面相覷,林摯沒說什麼,也沒給我打眼色,我只好尷尬地答應了。軍人答謝一句躺在我身旁,抱著揹包很快就安靜下來,恐怕不用一時半刻就能睡著吧。

勞碌一天身心俱疲,合上眼簾沒多久,我就睡著了。

我平常很少做夢的,可那一晚,我卻做了一個駭人的夢。

我夢見我和林摯被鬼子追著跑,跑到半路,林摯不小心倒了,馬上被鬼子捉住。我很害怕,想上前救他,可雙腿卻比石頭更沉重,動不了半分。當我低頭一看時,驚見一個全身被剝光皮的人牢牢地抓著我雙腳,他渾身是血,叫人看不清本來的樣貌,突然,他下顎輕輕一動,從嗓子裡發出沙啞的聲音:“末年~末年~”

我一怔,張開雙目,迫使自己從惡夢中醒來。

刺眼的亮光打進眼皮中,我頭一眩,一時沒弄清自己身處何地。當我迷糊地再朝上緊盯片刻,腦筋才終於清醒過來。

天亮了。天色藍得不真實。我在逃荒途中。是夢,我鬆了一口氣。

確定了這幾點後,我打了一個大呵欠,這個呵欠怕是震懾到誰了,一股暖流瞬即噴灑在我耳邊,我朝暖流方向瞥去,這才發現軍人正正面對著我,那張臉距離我只有一公分,打著呼嚕沉沉地熟睡著。

我嚇了一跳,馬上蠕動著移開了身,離他多遠就多遠。忽然,我另一邊身又碰到什麼軟乎乎的東西,我轉頭看去,哎呀!原來是林摯。

我美滋滋的摟著他,一時舒心得差點再度入睡,多虧這一摟好像弄醒了他,他轉了轉身,反過來把我弄醒了。我們睜著惺忪的睡眼相覷而視,他對著我眨了眨眼,馬上又合上了。

我無奈失笑:“林摯,不要睡了,我們還要趕路。”

說罷,我坐言起行地坐起了身,伸一伸懶腰,顧盼著四周。昨晚有不少人留下在荒野過夜,現在再看,人數好像少了點,怕是在我醒來前就紛紛起步了。但即便如此,徒留原地歇息的還是有將近百人。

我回頭瞥一眼林摯,他顯然未睡醒,一隻手臂緊緊蓋住眼睛,厭惡這灑進眼皮裡的日光。

“林摯,我們快點走吧,鬼子可是不休息的。”

林摯一聽,鬧起了彆扭,扭扭捏捏的就是不起。我無可奈何地抓住了林摯的手臂,強行把他拉起來。

林摯似乎也被我逼迫得不耐煩了,他長嘆口氣,踉蹌地站了起來,可那雙眼睛卻依舊睜不開,像是站著打盹似的,非常好笑。

“怎麼?要先吃點東西嗎?”我提起行李箱。

林摯瞇著眼睛,笑著搖了搖頭:“我還有力氣。”

我看出林摯在逞強,不過既然這是他的選擇,我也沒有多言。

我倆十指緊扣,準備踏上接下來的路途。

“哎!你們等一下!”

突然一把聲音叫住我們,我扭頭一看,原來軍人醒了。他剛睡醒就爽快地拎起揹包站了起來,這精力充沛得驚人。

“別走這麼急嘛。”

我們不解地注視他,他也注意到我倆疑惑的表情,一走近便連忙解釋:“咱國民黨的軍車一會兒就到了,你們在這兒等一下,待會也載上你們吧。”

林摯向我瞪大眼睛,仿似在詢問我的意見。

我也一時拿不定主意,試探地說:“可是我們要往西邊走,你們順路嗎?”

軍人睜大眼睛,斬釘截鐵道:“當然!我們就是要往西走啊。”

我和林摯相視一笑,心說這下遇上貴人了。

我們等了半個小時左右。軍人忙碌地搗弄著無線電,用不知道是哪裡的方言跟無線電那頭的人交談了許久,忽然,他就收起了無線電,什麼也不說,一動不動坐在那兒等。

過了一陣子,一輛軍綠色的裝甲車從軍人凝望的方向駛來,很快便在我們面前停下。

軍人踏前兩步和車上幾個士兵竊竊私語,語畢,那幾個士兵突然緊盯著我們,片刻後,才招手叫我們上車。

我感到一種難以言喻的戰慄,但本著對我國軍隊的信任,我還是毫不猶豫地上了軍車。

軍車車門正要關上,倏地,一陣直指我們的叫喊聲從遠處傳來。

我迎面瞧去,一個六口之家朝軍車奔跑著揮手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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