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番話,張遠急忙垂首想要答應下來,但還沒開口就聽劉琦繼續下令,道:“你再吩咐下去,命令軍隊對各門繼續加派人手,全力攻門,要儘快打入皇宮,以免皇上遭遇不測,第一個進宮勤王者本王重重有賞!”說到這裡,劉琦眼中兇光一閃,臉上愈發陰森,冷冷道:“同時命令人馬全部散開,守住皇宮所有宮門,以防有人趁亂走脫,若有人走出宮門,不論是誰,格殺勿論!”聽到這番話,張遠身子一震,抬起了頭有些猶豫道:“殿下,宮內人數眾多,而且其中多數都是皇親國戚,都是您的……”說到這裡,張遠的聲音越來越小,到了最後竟已是細不可聞。這句話說的有些放肆,但劉琦並未責怪張遠,他的臉上面無表情,僅僅淡淡回道:“皇宮早就被逆賊劉釗兄弟二人所控制,現在父皇身處危險境地,急等本王前去搭救,但本王過去一直身居深宮之內,不曾見過外臣,是以根基不深,勢單力薄,人手不足,手中兵力僅夠衝開宮門救出聖駕,若任由他們從宮中闖出,一旦出去通風報信,召集黨羽前來支援,擊潰本王勤王大軍,則父皇危矣,帝國危矣,所以本王寧願錯殺親眷,擔負罵名,也要做這些事,你能明白麼?”張遠重重的點了點頭,朗聲回道:“屬下明白!”劉琦微微頷首,道:“去吧。”張遠並未聽令動身,而是遲疑一會之後道:“殿下,屬下還有一事想說。”劉琦眼眸深處有一絲不耐煩一閃而過,但面上卻絲毫也來,回道:“什麼事,說罷。”張遠沉吟片刻,回道:“殿下,若將所有士兵派出攻門的話,您身邊的守備力量就十分薄弱了,屬下恐怕敵人趁虛而入,置殿下於危難之境。”劉琦一搖頭,道:“我們有那麼多探子分佈在洛京城內,有訊息自然會提前知道,到時把他們撤回來的時間都綽綽有餘,何況我們攻其不備,等他們有所反應的時候,皇宮已經被我們打下來了,現在最重要的是在天亮之前,衝進皇宮,救出陛下。”張遠一點頭,道:“是。”然後對劉琦拱手道別,轉身傳令去了。很快,皇宮各門攻勢如潮,劉琦兵馬如瘋魔一般,向皇宮猛攻而去。宮門,一門之隔。聽著門外跟瘋了似的向宮內進攻的劉琦兵,劉穎的臉連白上一白的機會都沒有了。這個美麗的公主儘管她早已感到疲憊,但臉上依舊滿是不屈服的剛毅之色,從來也沒有過放棄的念頭吧?大好男兒又怎能不如一個女子!所有守軍的腦中都是這般想著。劉穎的聲音早已嘶啞,她竭盡全力的調撥著手中計程車兵,然後把一隊隊的後備兵力不停調往最險峻的地方去。已經有宮門在敵人的圍攻下,呈現出將要倒塌的跡象,但劉穎手中的兵力已經所剩無幾了。雖然皇宮現在還在她的手裡,但僅憑她一己之力,又能堅持多久呢?她深深的吸了口氣,望著剛才被攻破的城門方向踏前一步,但剛剛走了幾步,就覺得腳下一軟,不知道踩了誰的屍體,軟綿綿的。她忍住不去下的情況,現在敵人不過才剛剛衝進來幾個人,就已經讓她這一方丟下了這麼多屍體,若再過一段時間,這裡死去的人將會是腳底下的數倍,甚至是幾十倍,想到這裡,望去宮外的目光中多了幾分擔憂,幾分恐懼。而門外,劉琦部已經開始用巨木攻門,瘋狂計程車兵喊著口號,在這個夜色如墨的晚上,向著帝國最神聖的地方,狂攻不止。劉穎突然覺得有些眩暈,過度緊張的戰事讓她透支了體力,她伸手扶在門旁的牆壁上定了定神。血腥味直衝鼻腔,殺聲在耳邊不停迴響,在這個如同地獄一般的夜晚,所有人都在用鮮血塗抹癲狂。這座宮殿的四處大門已經開始搖搖欲墜,在敵人逐漸凌厲的攻勢下,所有守軍都陷入了苦戰,一旦有大門被攻破,那麼這座大陸上最雄偉的宮殿將會徹底失守。到時候的大漢江山會落入誰的手中呢?想到這裡,她抬起頭來,眯著眼睛向門外望去,視線彷彿穿透了宮門,劉琦身後不遠處,一直淡然沉默的女子——拓拔玉。她搖頭苦笑了一下,為自己,為江山,也為了劉琦,她的這個嫡親的弟弟,想必此刻還憧憬著黃袍加身,面南稱孤吧。但卻不曾想到過,他現在所做的一切都將會給別人做了嫁衣。時間很快過去了,一炷香的時間彷彿眨眼的事情。皇宮還在劉穎的掌握之中,但守軍已明顯的陷入頹勢,越來越多的攻門士兵衝了進來,雖然他們被很快殺退,但守軍也因此送上了不少屍體。而宮門也被撞木破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一眼觸目驚心。喊殺聲震動著天際,無數的生命在這尺寸之間互相搏殺,雙方以死的代價換來了現在的局面。在他們死去的瞬間,是否有人會想過自己這一生有什麼意義?他們在死之前,是否會想起他們的家人,想到大漢帝國將來的局面?還是,死對他們而言,根本就是一種暢快的解脫?劉琦當然沒有想過這些無聊的問題,對他而言,死去計程車兵不過就是壞掉的工具,壞了就丟掉,大不了再找就是,他有更加急迫的事情關心,眼前的皇宮才是他內心深處最渴求的地方。在他眼裡,只要攻破城門,自己就能登基為帝,受萬人朝拜,做四方霸主。他盯著那座快要被攻破的皇宮,忽然回頭,對張遠笑道:“雖然大軍行動比本王預計的時間有所遲緩,但總算沒有拖延太久,你香的時間過後沒過多久,我就能見到父皇了。”張遠尷尬一笑張了張嘴剛要說話,還沒出聲就聽到急促的腳步聲在身後響起,同時聽到一聲急呼:“殿下!”眾人回頭只見一個探子透過護衛查驗之後,以最快的速度跑到劉琦身邊,他也來不及跪下,甚至都未曾行禮,喘著粗氣道:“啟稟殿下,在鎮西路發現有一支軍隊,有三千左右向此處推進,陳傲將軍已經將外圍士兵盡數調去阻攔,但寡不敵眾,幾乎在頃刻間全軍覆沒!而且,而且……”劉琦聽到這番話,心裡一慌,下意識向身側的拓跋玉拓跋玉迎著劉琦的目光點了點頭,臉上絲毫沒有慌張之意,只是對探子淡淡說道:“都什麼時候了,還在殿下面洽吞吞吐吐,如果誤了大事,第一個砍了你。”探子這才醒悟過來,急忙回道:“而且他們大放闕詞,一邊行走一邊高喊,說殿下您妄圖僭越篡位,逼宮求權,現在皇上已經被殿下您給,給,”說到這裡,他聲音猛地顫抖起來,“給”了半天,才繼續道:“給暗殺了……”一片死寂,幾乎聽到這句話的所有人的目光都向劉琦劉琦臉色慘白,他嘴唇哆嗦了兩下,臉上再也沒有之前那般淡定,求助似的向拓跋玉去。拓跋玉秀眉一皺,盯著探子,聲音冰涼如冬雪,她緩緩開口,道:“這些話,你信麼?”探子頭垂的更低,以至於聲音都聽不真切:“不信。”拓跋玉猛地加大聲音道:“你說什麼,我聽不見。”探子沉默片刻之後,才大聲回道:“屬下不信!”拓跋玉這才點了點頭,眉頭展開,對眾人道:“戰事膠著,我方遲遲不能進宮救駕,劉釗兄弟二人定是趁交戰之際放出風聲求救,他們在城中黨羽眾多,現在傾巢來救,並以聖上被‘暗殺’說法蠱惑人心,他們敢用這種說辭栽贓殿下,說明聖上他老人家,恐怕…..”說完,重重嘆了口氣,搖了搖頭,眾人一片沉默,但琦的目光卻也有所緩和。拓跋玉稍頓一會,繼續道:“但,敵人雖然栽贓嫁禍,但殿下救國護駕之心天地可鑑!赤誠之心,可比日月!現在國勢危急,陛下生死不知,二王虎視眈眈,援軍頃刻即到,而京城之內,可防止江山淪落,百姓生靈塗炭境地的就只在殿下身上,只在諸位身上了!重擔壓肩,是走是留,但憑各位心意!”說完,她猛地抽出身上佩劍,高舉向天,大聲道:“我雖是蠻邦公主,但也是大漢藩屬之民,如今帝國有難,殿下忠心勤王,我等豈能對此起疑?如今,唯有忠於殿下,為國死戰而已!我拓跋玉對天明誓,誓與殿下同進退,共生死!”身後,所有人同時高舉利刃,同聲呼應,聲傳十里。劉琦用感激的眼神跋玉一眼,將手中“清邪”抽出高舉,朗聲道:“本王唯有忠於父皇,忠於大漢之心,無有其他,如今二王叛逆竟以皇上生死為藉口,意圖瓦解軍心,其心可誅!為今之計,只有速戰速決,攻入皇宮之內,勤王救駕!”眾人齊聲應和。片刻後,劉琦才向下壓了壓手,讓眾人安靜下來,下令道:“諸將聽令!如今局勢危急,情勢急轉而下,我方兵力反而身處劣勢之中,為儘快穩住局勢,令張遠分兵一千攔住來襲敵軍,務必拖住敵人,待本王救駕之後,再趕去馳援!其餘人等,繼續攻打宮門,必須在半柱香時間內將皇宮拿下!”眾人聽後一起高喊:“是!”-----此時已是深夜,一天中最黑暗的時候,大陸上的人幾乎都已經睡下了。而洛京城,皇宮內外,原本這個帝國最安靜的地方,此時卻被火光映紅了整條街,喧鬧聲將黑夜撕扯的支離破碎,但卻沒有一個平民敢走出來竟。兇惡計程車兵呼嘯著甚至是肆無忌憚的向皇宮衝去,用攻打敵人城池才用到的撞木狠狠的衝擊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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