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一雙手伸出來和池清畫之前一般,想碰也不敢碰,只頃刻間,那雙眼睛裡就佈滿了血絲。
看著顧北達那焦急到了極點,彷彿自己血脈至親受了傷一般的模樣,何術舒是滿頭霧水,顧北達怎麼也來了?而且他看到自己受傷,為什麼特別緊張的樣子?
對於顧北達的如此表現,池清畫倒是沒有多少費解,他頓了一下,垂下了持槍的手,然後繼續抱著懷中的人問:“救護車還有多久到?”
顧北達這次倒是沒和以往一樣的和池清畫針鋒相對,而是直接回答了,“馬上就來,大約還有不到十分鐘。”這種營救活動一般都會提前派遣救護車的,就為了以防萬一,只不過這一次他們的營救太過迅速,加上醫院的距離比較遠,所以救護車才會姍姍來遲。
池清畫聽了顧北達的話,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但這兩個人湊在一起註定了無法平靜,顧北達的視線反反覆覆的從何術舒額頭已經凝固的血跡,再到那胸前幾乎都已經全部染紅了的衣服,眼裡溢滿了心疼,並且越看越是怒從心起,最終忍無可忍的對著池清畫低吼道:“你是怎麼保護他的?如果術舒有什麼不測,我絕不會放過你!”
池清畫聽到這話微顫了一下,眼睫垂下,裡面溢滿了自責和痛苦。
何術舒其實心裡一直驚奇顧北達是怎麼跑過來了,而且還一副特別關心他的樣子,此時聽到顧北達那簡直以他保護者自居的口吻,心裡更是感覺特別怪異,似乎有哪裡不對的樣子。但除了怪異外,他的第一反應還是不高興,無他,只是因為此時顧北達的樣子,看在他眼裡,無疑又是一次對清畫的欺壓。
清楚的感覺到清畫剛剛的顫抖,何術舒心裡充滿了憐惜,加上在顧北達衝進來之前,他本就想要安慰情緒瀕臨崩潰的池清畫的,所以何術舒考慮了一下後,小聲的喊了一聲,“清畫……”
這聲清畫不大,但是卻立刻讓池清畫低下了頭,連帶著本來正對池清畫怒目而視的顧北達都消停了,轉而緊張的盯著何術舒。
何術舒慘白著臉對著池清畫露出了一個微笑,啟唇道:“我有東西要送給你。”
這句話一下子讓池清畫愣住了,他沒想到在這種境況,身受重傷的男人開口說的話是這個。
何術舒似乎理解池清畫的困惑,直接開口道:“東西在我的口袋裡,你自己拿。”
池清畫雖然心裡有無限疑惑,但是在此時,他只會順從何術舒的一切想法,於是很快便從何術舒的口袋裡摸到了那個東西,當摸出那個精緻的小盒子時,池清畫一下子愣住了,這是……
原本只是靜靜旁觀的顧北達也一下子睜大了眼睛,那個四四方方的,看起來極為精緻的小黑子,所能夠裝的東西實在是太有限,顧北達幾乎第一時間心裡就充滿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開啟。”何術舒有些虛弱道。
池清畫愣愣的一個指令一個動作的打開了那精緻的小盒子的,裡面卡在黑色的絨布上的,赫然是一對男款鑽戒,那對鑽戒的造型簡潔而又不失精美,即使在這種灰撲撲的地方,也依然綻放著獨屬於它的光芒。
這對戒指的光芒映亮了池清畫的眼睛,也映出了顧北達那猛然變得煞白的臉。
“今天和你吃飯……本來就是要送你的,但是……出了意外……只能現在送了。”何術舒的聲音依然虛弱,但他本身的嗓音,加上話裡的溫柔,不論何時聽到都是最好聽的情話。
耳中聽著心愛之人今天原本就想給他個驚喜的話語,看著那近在咫尺的,他夢寐以求的東西,池清畫的眨了眨眼睛,但是還是無法避免眼中迅速充盈的淚光,他感覺,他此時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我給你……戴上。”
池清畫拿出盒子裡的鑽戒,小心的遞給了何術舒,然後順著何術舒抬起的那隻手,將自己沒有按壓傷口的那隻手遞了上去,而顧北達就待在一旁,就那麼眼睜睜的,眼睜睜的看著,他一直藏在心底的那個人,將那象徵著承諾的指環,套上了池清畫的手指……
送完了戒指,何術舒嘴角也出現了一縷放鬆的笑意,雖然今天出了種種意外,但是最終的目的,還是沒有耽擱。不經意間掃到一旁的顧北達,何術舒突然發現顧北達的神情有些奇怪,那種木然的,慘白的,好像遭受了重大打擊的表情是怎麼回事?還有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怎麼感覺這傢伙好像要哭了?好像剛剛也沒發生什麼吧。
之前何術舒是對顧北達質問清畫有些不爽,不過不管怎樣,顧北達畢竟是冒險來救他們的,加上他現在的狀況,就是想維護清畫也沒力氣維護,於是只能沒搭理顧北達的話,強撐著將戒指送給了清畫,以此舉直接的來表明誰親誰疏。雖然這種行為是有些落顧北達的面子,但是他也不至於受打擊成這樣吧?
何術舒雖然疑惑,但是他此時也沒有過多的心力來管這些事情了,僅僅是看了顧北達兩眼,何術舒就又將注意力轉回了池清畫身上,見到清畫剛開始傻乎乎的看著手上的戒指笑,後來看到他的傷口又開始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何術舒忍不住抓住了清畫戴著戒指的手,拉到嘴邊輕吻了一口,柔聲道:“傻瓜,別難過,上一次是你保護了我,這一次……換我保護你。”
第109章
這一次……換我保護你。
何術舒本就一直處在失血狀態,強撐著說了那麼多的話,一時也有些乏力,眼睛更是沉重到近乎睜不開,所以他沒有注意到,池清畫在聽到他的話後,那陡然僵硬的神情。
救護車一路呼嘯之下,總算趕來了。醫護人員抬來擔架,在周圍人的幫助下,很快將何術舒抬上擔架,池清畫和顧北達寸步不離的跟上,隨著擔架一起鑽上救護車,刺耳的警笛聲響起,這輛救護車在幾輛警車的開路下再度呼嘯而去。
冰冷的急救室前,紅燈一直毫無溫度的亮著,兩個守在手術室前的男人都有些失魂落魄,顧北達一來是擔心還在手術室內的男人,二來則是直到現在還被那戴戒指的一幕打擊的晃不過神來的,他不由得悄悄偏頭,眼角餘光往另一邊的池清畫身上瞥去。
靠在牆上的男人一身狼狽,衣裳皺褶,白色的襯衫上有著一道道的汙跡和血跡,但是那個人卻沒有絲毫在意,只是直直的抬著頭看著手術室上的紅燈,似乎變成了雕像一般,連眼神也凍結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顧北達總感覺現在的池清畫比自己還要失魂落魄,還要受打擊嚴重的樣子,顧北達不禁撇了撇嘴,腹誹了一陣後,顧北達的視線又控制不住的往下瞟去,再一次看到了那指間的一抹銀亮,顧北達心裡不禁一堵,各種酸澀難言的滋味齊齊湧上